此刻,她的衣裙都濕透了,臉上定是畫了妝容,被雨洗了卻仍殘留了些許脂粉混著雨水掛在頰邊,頭發也濕漉漉的,狼狽極了。
她抬頭,水汪汪的眼睛望著我,使我想起了每夜對鏡練習的笑容,便竭盡所能給了她一個我認為最好看的笑。
心中正想著此番定將她迷得七葷八素,卻不料她卻隻怔愣一下,隨即竟站了起來,毫不顧形象的摸了把臉,對我道:“流荊,你還記得我嗎?”
這笑容我可是練了很多個夜晚的,怎的這麼快就被她破功了?我頓時氣結,心道你如此怠慢我,我也要負了你一番,便作勢思索了半晌,又故作矜持地不肯說出她的名字,隻道:“桃花小妖?”
說完仔細盯著她的神情,她似是隻有那麼一點點失望,之後竟脆生生的問了個讓我險些吐血的問題,“你成親了嗎?可有歡喜之人?”
我在她殷切的目光下穩住再穩住,回道:“皆無。”
這下穩不住的是她了,她用手捂住嘴笑得像隻老鼠,半晌方展開身子,作出一副慷慨的模樣,似是與我商量著什麼對我有利的事情,她道:“不如你歡喜我,我便嫁給你,可好?”
她……她這是在與我求親嗎?那個“好”字就在我嘴邊險些脫口而出,卻忽然記起母妃,她定不會同意我娶了一個桃花精靈為妻的。
我隻得對她道:“你若能修得上仙之體,我便娶你為妻。”
撂下這句話的夜晚,我在流年殿的庭院裏發呆了一整宿。滿腦子盡是那小桃花欣喜又為難的表情,真真可愛極了。
我以為她回去定然是勤加練習,心中也為將來她升為上仙的某一日我便可以與她結親而歡快不已。可我再次見到她時,她的成果卻讓我如同被冷水當頭潑下般寒涼。她竟然一點法術都沒有學會,便是簡單的禦雲之術都不會。
她定是沒有勤加練習,而這因由……難道她內心與我結親的願望不大?想到此處我胸中便升騰起一股火氣,灼得難受。我沒有理會她那滿麵的可憐,隻冷眼看著。
她手指絞著裙帶望著我,“我先嫁與你再修仙不可以嗎?”
我恨恨回道: “不行!你必定要修得上仙之體方可!”
她帶著哭腔道:“非要成為上仙嗎?仙妖又有何區別,不都是我嗎?”
我想我當真是生氣了,看著她這副樣子,聽著她說出這番消極閃躲不思進取的話當下便有轉身離去的衝動,但我認為我既是歡喜於她便該耐著些性子的,便道:“你若是妖,那與我便是仙妖殊途!”
“可是我真的努力了,卻無甚長進,怎麼辦?”她含著淚光急切地與我道,“我不信什麼‘仙妖殊途’,隻要你願娶我不就行了嗎?”
我真真是沒見過這樣不知悔改的,當下便冷冷地丟了句“你若是妖我便不能娶你”,隨即捏了個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