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見她們的話,淡淡的說道:“這天氣,不添病就夠了,哪裏還能望好?幸虧有鵑兒這孩子在本宮身邊,還能開開心。”
褚淑妃聽見這話,更覺得意,連忙端過一盞茶來,笑著道:“太後要是真覺得兒臣有孝心,就先將這杯茶喝了。兒臣一會再給您煮蓮子糖水來。”
太後笑嗬嗬地接過來,一飲而盡,又向兩人道:“好了,坐下吧。”
兩人在凳子上坐了,隻見剛才外麵煮蓮子的宮女端了進來,為首的就是那個玲兒,隻見她將小碗遞給褚淑妃,笑著道:“已經煮的爛爛的了,娘娘看看。”
褚淑妃接過來,親自嚐了一嚐,道:“還好,你們去煮開水,一會本宮親自去。”
“這孩子,總是不辭辛苦,叫下人去做也罷了,還自己這麼事事躬親做什麼?”
“不,太後的東西,還是要兒臣親手做,才放心。”褚淑妃說著,忙不迭地到側房去了。
太後看著褚鵑的背影,眼神中卻隱隱露出一絲擔憂來:“這孩子,什麼都好,隻是遲遲沒有好消息,叫本宮擔心啊。”
錦秀靜靜地坐著,沒有答言,林貴妃卻笑道:“太後不必憂心,褚妹妹剛進宮沒多久,以後日子長著呢,況且又是個有福氣的人,還怕不子孫滿堂不成?”
“雖然如此,本宮還是急著抱孫子呢。這孩子身體素來還好,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錦秀一眼。
錦秀置若罔聞,隻當做沒有看見,太後又幽幽地別有深意說:“別是有什麼別的緣故,不得而知,蒙在鼓裏,可就不好了。”
“太後又說笑話了。”林貴妃隻是答了一句,太後忽然又緊接著說:“你們可知道前朝有避子湯這一東西?”
忽然提起這個來,錦秀和林貴妃心中都是一驚,錦秀見太後的目光直盯在自己身上,知道非說話不可了,便道:“這是什麼?臣妾從沒有聽見過。”
“既然你們不知道就罷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本宮也是糊塗了,偶然想起這個東西來。”
正說著,隻見簾櫳響處,褚淑妃已經端著蓮子碗走了進來,笑道:“太後,已經煮好了,臣妾沒敢多加糖,怕太後吃著膩,嚐嚐怎麼樣?”
太後接過來,卻沒有吃,而是憂心忡忡地望著褚淑妃:“你呀,總是這樣沒什麼心思的樣子,以後也該學著些人情世故,自己也好立足些。”
褚淑妃本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人,聽見這話也沒放在意裏,反而毫不在乎地說:“太後快嚐嚐,有您老人家關心,還怕什麼?況且兒臣現在這樣,不也是好好兒地?”說著,自顧自將湯碗端起來,輕輕地吹著。
太後是最知道褚鵑的性子的,知道說也沒用,也就閉了口,微微皺起眉頭:“你去將薑片拿來,本宮要噙一片。”
待到褚鵑轉了背,走到旁邊去時,太後卻低聲望著她說:“罷了,橫豎都是天命,有子無子,也不是人力所能強求的,本宮一個孤老婆子,也管不了許多了,憑你們的後福去罷。這要是本宮去了,以後可叫你怎麼辦啊?”
褚淑妃背對著太後,離得又遠,沒有聽見,錦秀和林貴妃卻聽得清清楚楚,這無可奈何的話。錦秀心中一動,見太後的眼中,閃耀著幾絲淚花,滿是驚恐。不禁也暗自歎了一口氣。
褚鵑早已經轉過頭來,依舊笑容如花:“太後,讓兒臣來喂您好不好?”
太後隻是無聲地點了點頭,眼圈略微有些一紅,旋即又消失不見,事情就這樣掩蓋過去,藏在煦煦笑語之中。
這天晚上,錦秀在燈下教凝香和宏遠讀書,忽然隻見燈光閃了一下,外麵的門開了,風撲了進來,忽明忽暗,隻見皓廣滿麵笑容地走了進來,笑道:“這麼晚了還在用功啊?”
凝香和宏遠連忙站起來向皓廣行禮,錦秀也起來請安,皓廣將凝香和宏遠攬在懷中,笑道:“你們母妃也不放你們歇一歇,終日在燈下課你們讀書。”
“母妃說了,聽話的孩子就是要讀書,否則將來一事無成。”宏遠奶聲奶氣地道。
皓廣笑了一笑,道:“父皇今日就替你們向母妃討個情,放你們先回去睡,好不好?”說著,看了錦秀一眼。
錦秀隻當做沒看見,而是仍舊嚴厲地看著凝香和宏遠:“好了,今天就先讓你們回去,不過,明日可得好好讀書了。”
兩個孩子連忙答應一聲,先後退了出去,錦秀望了皓廣一眼,微微笑著問道:“皇上今天怎麼有空兒到臣妾這裏來了?沒去華彩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