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鈞鑒:黎珍入宮之初,隻為以一己之身,家仇得報,如今仰仗淑妃,共赴險境,終得成功,心願已了。宮中險惡,真情難覓,黎珍縱然苟活,已無意趣,不如早日安寧,人生至幸之事矣。珍一死,宮中必有多議,未免累及娘娘,珍手書一封,可轉交皇上,上麵都已經證明矣。
淑妃娘娘宅心仁厚,從前不曾相知,多有疑慮,如今珍雖去,而顧念從前姐妹之情,能不感懷?人生無不散之筵席,娘娘善自保重,勿忘小妹可也。
另一封信上,也是說了這些緣故,向皓廣解釋。錦秀看了這冷靜決斷的書信,不覺一陣悲涼,眼淚忍不住落下來。隱兒關注地打量著錦秀,此時見她這幅模樣,急著問道:“我們淑容說的什麼?”
“你們小姐,不願意再在宮中生活下去了,她要覓得這一個清淡的去處。罷了,這既然是她的心願,也別傷心了,她反而是得到了舒心。”錦秀一邊流淚,一邊歎息著說。
隱兒是跟著黎淑容進宮的貼身丫頭,自然為她的小姐心傷,也不顧勸阻,隻是伏在桌上,嗚嗚咽咽地哭著。春芽在旁邊小聲勸著她。錦秀將黎淑容給自己的信在火上燒了,將另一張握在手中,正要說話,忽然聽見外麵傳報道:“皇上駕到——”
屋裏的人都吃了一驚,連忙都放下了手中的活,齊齊到前麵行禮道:“給皇上請安。”
皓廣急步踏進來,一進來就問道:“怎麼回事?黎淑容沒了?”
錦秀連忙將手中的紙遞給皓廣:“皇上看看,這是黎淑容留給皇上的。”
皓廣趕緊接過來,還沒看完,隻聽外麵又傳報道:“貴妃娘娘們來了。”
話音未落,隻見林貴妃帶著魏昭儀等,已經走了進來,向皓廣請了安,便問黎淑容的事,一麵眼神看向錦秀,有些懷疑的樣子,皓廣止住了她們說話,拿住紙條,讀著上麵的字跡,臉色變得嚴肅:“怎麼,她說在宮中無趣?”
“皇上也別想太多,人各有誌,那上麵不是說,覺得不願再在世間活下去,這也是各人的想法,勉強不得啊。”錦秀道。
林貴妃等看見紙條,也好奇地望著這裏,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麼,此時便問道:“怎麼,黎淑容說她不願意再活下去?這上麵寫的是什麼?”
“唉,她說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情之不在,宮中寒冷,活著無趣。所以要覓一個清淡去處。”皓廣緊蹙眉頭。
眾人聽了這些話,都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發一言,手上捏著汗,生怕這幾句話得罪了這位帝王,遷怒與眾人。
誰知,皓廣將紙張反複看了幾遍,臉上的怒色漸漸消失,半晌,恢複了平靜的神色,將紙張扔下,長歎一聲:“罷了,既然她如此,就由她去吧。人生情緣,各有分定,也是勉強不得的。”
“皇上對待黎淑容已經夠好的了,這是她自己不惜福,皇上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薑榕看看皓廣的臉色,小心地說道。
“不必如此說,朕知道,朕對她也沒有用過真心思,她如此,也是情有可原。不必苛責。”
眾人聽了這出乎意料的話,都有些驚詫,同時,一顆心也放了下來,錦秀見眾人不敢動作,便上前說道:“既然黎淑容已經沒了,還請皇上示下,如何辦理,好早些安排。”
“就按照淑容的禮儀下葬就是了,該怎麼辦還怎麼辦。這事就交給你和林貴妃了。至於原因,對外不必聲張,叫底下人都不得亂說。”皓廣沉著臉吩咐道。
林貴妃和錦秀都連忙答應了一聲是。皓廣將手中捏著的紙張撕成幾片,放在火上一把焚盡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魏昭儀看看錦秀兩人,也行了個禮:“那臣妾也告退了。”
“妹妹慢走。”林貴妃說著,薑良人等也紛紛告退。殿中隻剩下錦秀和林貴妃兩人。
“我宮裏還有事,下午再過來和妹妹商量可好?”林貴妃看著錦秀道。
錦秀知道她不願意管這事,便說:“姐姐有事,隻管去辦就是了,這裏有我就行了。”
林貴妃聞言,笑了一笑道:“那就偏勞了妹妹了,不然,我也該和妹妹一起辦來著,隻是太後等著我,還要張羅褚小姐進宮的被褥呢,實在脫不開身。”說著,做出歉意的笑容。
“姐姐不必這樣說,我和黎淑容平時也親近,做這事也是應該的。”錦秀淡淡地說。
林貴妃剛要說話,隻見她的大丫頭橄欖匆匆走來說:“娘娘,事情處理完了麼?太後等著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