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秀一把拉起他來,撫著他的麵頰:“去吧!男兒誌在四方,別糾纏於兒女情長!”
錦宣不再說什麼,猛地回過頭,大步流星地離去了。他一走,錦秀卻再也忍耐不住,伏在榻上,失聲痛哭起來。
容兒一直留在門外伺候,沒敢進來打擾錦秀姐弟的說話。此時見錦宣去了,錦秀又哭起來,連忙進來輕聲安慰著她:“娘娘,別傷心了。公子這一去,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到時候,打了勝仗回來,娘娘看著才高興呢。”
錦秀隻是伏枕哭著。容兒又道:“娘娘,哭也沒用啊,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娘娘做呢。很快就到選秀了,娘娘還是打起精神想想這些吧,公子在外麵,也惦記娘娘在宮裏的艱辛啊。若是知道娘娘順利,公子在戰場上,也是放心的。”
錦秀拭去眼淚,抬起頭來:“我何嚐不知道這些,隻是一時情不自禁罷了。我一定會好好活著,還要照顧宣弟呢。”
“娘娘,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安歇吧。這是奴婢剛熬的蓮子湯,娘娘趁熱喝些?”容兒輕聲道。
錦秀沒有接碗,而是麵對著容兒:“容兒,我有幾句話,一直想對你說,隻是怕你心裏難過,所以一直不好開口——”
容兒似乎猜到了錦秀要說什麼,沒等錦秀說,就要止住她:“娘娘,別說了,奴婢心裏什麼都明白。”
“不,容兒,我還是要對你說。你想必也聽說了,我本來想將你和紫珠的婚禮一起辦的,奈何前幾日皇上還沒下旨賜婚時,就聽見朝廷有風言風語,說是我勾結外戚,結黨謀私,我反複想了,還是不要一起辦的好。本來我也想將你們的婚禮先辦了,可是你也知道,錦宣就要上戰場——”她說到這裏,有些說不下去了,歉意地望著容兒。
“娘娘,奴婢知道,奴婢理解娘娘的難處,橫豎孟侍衛常在宮裏,我們也能常見麵,比孟姑娘還要好很多——”
錦秀拉起容兒的手:“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的多了,不過我心裏還是覺得對不住你。你放心,等過幾日安靜了些,我就再向皇上請旨,孟哥哥在那裏也會努力,很快你們就會成婚的。到你結婚的時候,我好好陪送你些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地,以後也能幸幸福福。”
容兒眼中現出一絲憧憬,卻仍然是充滿了黯淡,麵上卻強作笑容:“奴婢自然相信娘娘。”旋即又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隻怕奴婢福薄,等不到那天了。”
錦秀聽她說這樣的話,有些奇怪,連忙掩住了她的口:“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來了,我不許你這樣說。”看著她的臉色,又有些納悶:“你這是怎麼了?”
容兒勉強做出一絲笑容:“沒什麼,隻是順口說說而已。娘娘既然這樣,奴婢就不再說了。”說完,不待錦秀再問,趕緊出去端熱水去了。
錦秀心中雖然存著一絲疑慮,也猜不出什麼來,加上又實在困倦了,也就躺下睡了。次日起來,就聽見外麵隱隱傳來喧鬧的聲音,錦秀忙著梳洗,道:“大軍已經出城了嗎?”
“還沒有呢,現在大概快檢閱完了,很快就要出城了。”容兒心中也惦記著這事,一麵拿過一根簪子,要替錦秀簪在發鬢上。
錦秀心裏著急,看看頭已經梳上了,便擺手止住了:“好了,不用妝飾了,我們趕緊出去要緊,也許還能遠遠地見到宣弟。”
容兒趕緊拿了一件披風跟上來,嘴裏還說:“娘娘不知道吧,聽說今日的大元帥褚中十分威武呢,可是給太後娘娘長了臉呢。”
錦秀腳步停頓了一下:“是嗎?”旋即冷笑:“太後這下可是又高了興了。隻但願褚中能夠旗開得勝。”
“可不是,奴婢也聽說,褚中雖然有一定的將才,可是沒打過大仗,這次出征,還不全是指望著咱們公子?他能做什麼?”
錦秀剛要說話,忽然看見前麵兩個人影,孤獨地在那裏徘徊,看著十分熟悉,錦秀連忙走上前去,果然是孟紫珠帶著一個小丫頭!
她連忙走近了:“紫珠妹妹,你在這裏幹什麼呢?”
孟紫珠隻顧望著前方,全神貫注,被錦秀的話嚇了一跳,回過頭來,麵色猶帶淚痕:“娘娘——”
錦秀拉起她的手,輕輕撫慰道:“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你怎麼不上前麵送一送?這沒什麼不允許的。”
“還沒有出來,我在等著他。”紫珠說著,向前麵又張望著,眼中又要落下淚來。
“妹妹,你現在又有了身孕,不比平時,得自己當心身子要緊啊。要是有什麼病痛,錦宣心裏不是也難過嗎?”錦秀柔聲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