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楓看了她一眼,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她說了,蕙兒也皺緊了眉頭:“這倒是一件棘手的事…..”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來似得說道:“為今之計,隻有奴婢去壽康宮偷著拿些個來,趕緊敷上,隻怕還來得及。”
“你?”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蕙兒卻毫不驚訝:“是,這有什麼?今天是昭儀娘娘的大喜日子,奴婢做這些,也是應該的。”
“不行!”錦秀率先打斷了她的話:“這太危險了,壽康宮戒備森嚴,況且到壽康宮偷著拿東西是要受罰的,我不能叫你去冒這個險。”
蕙兒卻不以為意:“奴婢熟悉路徑,不會有事的,況且娘娘今日大喜,要是失儀了,更是不得了。奴婢這就去!”說著,也不待眾人再說,竟一徑走出去了。
錦秀在後麵連聲呼喚,奈何蕙兒卻不回來,秋楓見錦秀有些擔心地望著她的背影,走上前來輕聲道:“蕙兒是個穩妥人,她這樣說,一定是有她的把握。娘娘就別擔心了。何況這件事,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法子。時間不等人,娘娘還是先梳洗換裝吧。一會再上妝。”
錦秀隻得轉回身來,在眾人的服侍下梳洗打扮,衣服是內務府一大早派人送來的,秋楓整個兒展開,讚歎著說:“娘娘看,這衣服是連夜趕工做出來的,上麵鑲嵌著二十顆藍寶石,一百六十顆珍珠,十個祖母綠,緞子都是上好的揚州鳳尾緞,名家織金,除了皇後的大典,奴婢還沒見過這麼華貴的衣服呢。配上娘娘的人品,一定像天仙下凡一樣。”
錦秀卻沒有笑,她端詳著這件衣服,隻覺得上麵繡的,不是花卉榴雀,而是一道道的未知坎坷,她知道,穿上這件衣服,她的艱難前路,才剛要開始。
秋楓和春芽小心翼翼地服侍她穿好衣服,一切都準備停當了,隻差沒有上妝了,春芽已經將毛巾換了好幾次,都焦急地等待著蕙兒的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正在眾人憂心如焚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氣喘籲籲的腳步聲:“娘娘,奴婢弄來了,快,替娘娘敷上。”蕙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一進來就伏在桌子上。
錦秀任眾人七手八腳地給她上妝,一麵心疼地說:“怎麼弄到的?沒被人發現吧?”
蕙兒有些得意地笑笑:“娘娘放心吧,沒有。”
話還沒說完,隻見兩個總管太監就滿麵喜氣地走進來:“給昭儀娘娘賀喜。皇上叫奴才們來看看,娘娘梳妝打扮完了沒有,那邊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請娘娘快點過去呢。”
“來了,來了,娘娘這就打扮完了。”秋楓口中忙不迭地應答著,一麵手下加快了速度,頃刻,已經全部整理完畢。
錦秀站起身來,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清秀的麵龐,精致的五官,隻不過臉上的妝飾太濃,幾乎蓋住了本來的表情,隻有一張富麗的臉,一身華服頓時映襯的高貴不凡,和從前判若兩人,春芽不禁在背後讚歎道:“娘娘真是漂亮,奴婢在宮中這麼長時間,還沒見過娘娘這麼美的人。”
錦秀沒有說話,模樣變了,她覺得人也悄悄發生了變化:她不再是那個天真無邪的鄉村女孩了,也不是剛進宮時候那個怯生生的小丫頭,從此之後,她成為大齊國的昭儀娘娘了,她身上肩負的使命和責任更重了,家族的仇恨,父親的冤屈,都沉甸甸的壓在她的身上,她覺得,一瞬間就長大了。
“娘娘,快請起駕吧,皇上在那裏等著呢。”管事太監輕聲催促道。
錦秀最後攥了攥手指,說了一句:“走吧。”就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華儀殿是冊封妃嬪,舉行大典的地方,曆來無事不得擅動,裏麵裝飾的金碧輝煌,十分富麗,今天因為皓廣特別看重,更是著意又加了許多工,此時外麵已經齊齊地排了一眾大臣,無數太監宮女侍立在一旁,都斂眉吸氣,不敢言語。
錦秀慢慢地跨上台階,一步一步向大殿走去,路上,她還能隱約聽見兩旁大臣的竊竊私語:“聽說是罪臣之女。”
“還真是了不得,能有這樣的手段。”
“隻怕是禍患啊。”
錦秀隻做沒聽見,她知道,這些朝臣多半都是陳庭的心腹,何況自己又是那樣的身份,皓廣能夠冒天下之大不韙冊封自己,一定會召來眾多非議,她要用事實給他們一個明白,讓他們知道,這個女子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