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羈步是非生(一)(2 / 2)

“雪沁,你幹什麼去,回來……陪我!”蔓櫻匆忙起身,一步一哆嗦地急急忙忙挪了出去,在門口叫道:“現在外頭不太平,特別是我身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記著你們呢!”

雪沁出門前,蔓櫻剛好驚鴻一瞥的時候,正巧發現雪沁與碧霄四目交接,微微一瞧才發現這些兒個眼神真心是別有深意啊!

“公主,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真叫我們活生生地忍下眼前所受的苦難嗎?”碧霄扯了扯劉蔓櫻的衣袖,並且搖了搖頭示意她先回去歇息再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我們在吳宮隻不過是來賣笑而已的,我們三個人本就不能付出真感情的,既然如此,那就給我笑,越是衝動越是自亂陣腳,到時候豈不是剛好陷入那些個蠢女人的陷阱之中?”蔓櫻一怒,喝了她們幾聲,隨後轉身道,“我現在臉上火辣辣的疼,感覺牙齒都有些鬆動了,給我去弄碗藥來吧,我們北方的姑娘隻能倒在馬背上,絕不能夠被這吳宮的南蠻子打倒!”

“嗯,奴婢知道了,公……娘娘盡管放心吧!”雪沁應道。這一刻她心裏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其實她方才的舉動確然有極大一方麵是想要來試試蔓櫻的,蔓櫻本就是個極其感性的女子,一步不謹慎,便會為情所困,所以她才不得不趁早試她一試!

隻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總是為情所困!

索然,蔓櫻就是蔓櫻,還真就沒有讓她失望!

她平日裏是嬌氣了些的,不過這次倒是要死要活把湯藥都喝了下去。

或許是那碗苦藥的藥性使然,劉蔓櫻不知不覺便迷迷糊糊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她斷斷續續地悶咳著,隻覺得鼻子塞得厲害,連呼吸也不怎麼順暢,隻好用嘴呼吸,偏偏喉間很是幹澀,既癢又痛,像是有無數根針在反反複複地紮著,把咽喉活活給縮小了一大半,隻餘下一條細縫,就連咽下一口氣也困難異常。

她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睛,隻見皎潔的月光自窗外柔柔地瀉入,輕若蝶翼,銀白如霜,泛著清冷的深幽,將地麵照映得纖毫可見。昏暗的燭火之下,啟恒那廝便坐在床榻邊,暗沉的眼微瞇起,雙手繼續著原本的抹藥動作,傾瀉而下的月光混著燭火,勾勒出半邊他清雋的側臉,即使是此刻卸下了滿身的華衣,他看起來還是那麼地俊逸瀟灑,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何種情緒,若無個人色彩,不可否認,他看起來讓人深深著迷!

蔓櫻吸了吸鼻子,覺得呼吸似乎稍稍通暢些了,便用那帶著濃重的鼻音的沙啞聲音輕輕地喚了一聲:“皇上。”嗓音之中多的隻不過是滿腔的無奈,不過她好像也沒什麼氣力去無奈!

“嗯?”啟恒低低地應了一聲,深幽的黑眸,隻有在無人知曉的一刻,才不自覺的變得柔和,一向是帶笑的表情,此刻卻是難得的肅然,覺不出一絲一毫的恬淡意味。

伸手揉了揉眼,想把他看得清楚些,可是,全身上下還是那般酸軟。“你不是說過再也不想見到我了嗎,這下怎麼又來了,是不是想看看我這個賤人到底怎麼養了?不過你放心,俗話說,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沒趕在你的夜美人之前,我是不敢先去了的,不然到時候在黃泉路上找不到她,還不了我的清白!”她低吟著,就連一個簡單的翻身的動作,也是費力無比,然則麵上的表情卻是倔強,生冷,甚至含恨。

這是愛之深,恨之切嗎?

笑話!

“臉上的傷倒是看不出來了,倒是你的胳膊,這兩天要小心些,方才我下手的確是有些重了,瞧著你胳膊正好撞在凳上!不過也別太擔心,喏,再喝幾貼金玉良方便就沒事了。”啟恒擱下手裏的湯藥,似是極累了,隻不過就是輕輕斂了眉目,一手支著頭,半頭發絲散落在肩頭,映著燭火,反射出淡淡的光澤。

許久沒有聽到蔓櫻的應答,啟恒睜了睜眼,清和問:“嗯?”

一言之下,是溫文的笑,是輕緩的聲音,他看起來,似乎永遠那麼具有欺騙性,蔓櫻想,大抵這世界上也絕不會有人能憑著這無害的外表,猜透他內心的詭譎和手段。

猛然之間,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可怕,前後不過幾個時辰,竟然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他這樣做是在給誰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