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款款走到桌子邊上,坐下,纖纖十指捏了鑲銀象牙箸,夾了一小塊水晶糕:“本宮倒不怕別的人嚼舌根子,隻怕沒有人真的敢跳!”
她閑閑地將水晶糕送進嘴裏,完全不去看船舷上演戲的那兩名侍女。
小樓一愣。
王儀妃亦是一愣。
她們想不到,這太子妃竟然是這樣決絕心狠之人,一下子把她們推到了進退不得的地步,一時全部都愣在那裏,麵麵相覷。
王儀妃一咬牙,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便不能在猶豫。霜月說過,要成大事必須要狠心——她心裏明白,她進宮多年卻生不出皇子,將來有一日皇帝大行,她的下場怕就是會被感到皇恩寺,長伴青燈終老。
可是——
霜月答應過她,若將來成為大淩朝皇後,便會幫她以太妃的身份留在皇宮。
她咬牙,狠狠地朝小樓使了個眼神。
小樓會意,也知道自己這一次是非跳不可了——若是不跳,太子妃怕是不會放過自己,王儀妃也不會再管她,倒不如聽王儀妃的,還可以換來王儀妃對家人的照拂。
於是一狠心,閉上眼睛。
“噗通”一聲清響,劃破清晨的寧靜。緊接著便是王儀妃的尖叫聲:“啊——來人啊,有人跳水了!”
那聲音是極驚懼的,傾月聽在耳裏,心裏一涼。
她沒想到,她們居然能狠心至此!是鐵了心要逼她嗎!
騰地站起,她厲聲吩咐:“快救人!”
待侍衛們把小樓打撈起來的時候,她已經斷了氣了。身子被河水泡得有些發腫,臉色蒼白。
這一下早就驚動了皇帝和皇後,杜痕遠與太子也趕了過來。傾月明顯地感覺到有兩道目光齊齊地朝著她射來,她心裏知道那一定是杜痕遠和太子,然而卻固執地揚著頭,不去看他們。
皇後見了屍體,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可憐的……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這不是太子妃身邊的侍女嗎,怎麼就落了水?”
王儀妃聞言哭得厲害:“回皇後的話,這孩子可憐,怎麼生了個那樣倔強的性子,受不了一絲一毫的冤枉的,就這麼……”她哭的幾乎要背過氣去,伏了在小蝶身上嗚嗚低泣。
皇帝皺眉,一臉不悅與冷然,眉眼間是帝王的威嚴和霸氣:“是誰冤枉了她,逼得她要跳河自殺這麼嚴重?”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恭敬地答道:“回父皇的話,王儀妃嘴裏的那個人,怕是傾月。”傾月絲毫不畏懼地揚著頭,目光愣愣地看著哭得稀裏嘩啦的王儀妃,眼神是毫不掩飾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