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父親固執的爭辯道,“你最後還是要把麗貝送回家族,難道她不會把真相告訴他們?”
“那我隻好很遺憾的殺死她的孩子了。”菲利普陰冷的一笑,接著說,“反之,我們會好好撫養他,並且每月允許她探望一次。父親,你覺得她會怎樣選擇呢?”
老菲利普思考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閃。他眼前這個還算得上年輕的兒子,自小雖然聰明伶俐,但傳到他耳中的幾乎都是他的風流韻事。這個計劃大膽並且嚴密,他著實感到有點意外。想到這裏心中釋然,隨即放下父親的架子,略有些興奮的說:“如果這件事你做成了,家裏的責任你就可以多承擔些了。”
菲利普大喜,他期待的就是父親這句話。父親這是委婉的告訴他,他未來競爭族長的籌碼在重了不少,而他的哥哥……他咬咬牙,臉色一黑。對於族長的座位他沒有多大興趣,他隻想過著舒適的生活就足夠了。但是他的哥哥卻不這麼想,他將菲利普看做唯一的對手,處處為難他,譏諷他,讓他在父親麵前抬不起頭,過不了多久被父親趕出門去也說不準。到時候怎麼生存都存問題,更不談舒適了。
計劃原本不錯,可是卻出了些小問題。
亞羅爾竟然沒有到。
菲利普一行隻好坐在酒店等待,他的臉色難看至極,氣氛也壓抑無比,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隨從偶爾想開個玩笑,看到他的臉色不得不把話爛在肚子裏,隻能埋下頭和身邊其他人低聲交談。大廳裏的那座鬆木老鍾吱嘎作響,桑迪影子似的消失在櫃台後的黑暗裏。
夜已經很深,桌麵微微起了一層薄霜。
“砰砰砰”
菲利普猛地站起,興奮的重重拍了一下身邊的隨從,“快去開門,”積聚在他心中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開始時他甚至還打算大發雷霆,把海盜的提成下半點。此刻竟然是一臉笑容。
亞羅爾臉色發黑。
他和他身後的兩個手下身上竟然沒有一寸幹燥的地方,頭發甚至還不停滴水,突然遭遇了一場暴雨似的。
“你們這是……”菲利普一臉驚訝看著他身後那片什麼都沒有的空地,“她人呢?”
“她人?”亞羅爾言語充滿譏刺。“你去地獄找吧?”
菲利普臉色一變,身邊的武士紛紛拔出長劍,怒視著他。
他隻是一個勁冷笑。
“不得無禮。”菲利普按捺住不安的心,吩咐桑迪暖一壺上好的烈酒,親自給自己和他斟上後緩緩的說:“究竟是怎麼了,這個計劃到現在我們都脫不開關係。”
“她死了。”亞羅爾恨恨的說。
菲利普頓然感到心髒被重重一錘,臉色決然。這個計劃已經構思得可以稱得上完美,幾乎什麼情況都有考慮,除了麗貝會死。相反,她應該像寶貝一樣被保護起來。
“怎麼死了?”
“魔法師。”亞羅爾嘴裏艱難的蹦出三個字。
一時間渡鴉酒店裏響起一陣輕呼,菲利普更是一臉震驚。
亞羅爾兩個手下垂下頭,臉上充滿羞愧。此刻,他們對那艘碩大的商船再也提不起絲毫興趣。船頭那高舉法杖的灰袍法師施法的模樣,更在他們腦海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僅僅是一個糟老頭啊,眨眼間就讓四十幾個兄弟成為海神的獻祭。一向隻知道依靠身體打打殺殺的他們,一輩子什麼時候見過這樣強大的威力。
魔法師在他們心中依然成為神的象征。自己為什麼要去招惹他們,兩個海盜悔恨不已。
兩天前亞羅爾就帶著麗貝從村子出發,他們的三桅帆船航行在略有波瀾的海麵上無比輕鬆。他並沒有將船駛向無寧港,而是一路向南。在他心目中,菲利普的算盤打得太好了。讓自己把麗貝與孩子都交出去,手上沒有一個籌碼,到時翻臉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想到這裏,他目光陡然射向甲板邊上的麗貝,眼光在麗貝懷中睡得正香的孩子身上轉了一圈立刻收了回來。
“難道隻有你菲利普才會算計。我自然會把麗貝交給你,至於孩子……”他心中不斷冷笑。
海上航行的日子總是那麼無聊,這天風暴洋竟然隻有一點西南風,海麵平靜得幾乎沒有波瀾。對於來往於三塊大陸的商船來說,這樣的天氣求之不得。而對於習慣於與死亡打交道喜歡沐風浴水的海盜,漫長的路程是如此難熬。一船年輕男子東倒西歪靠在船上,眯著眼,不停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