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逐個數出十塊金幣擺在櫃台上,酒店老板笑容了整張已經略顯老態的臉。他偷偷望了坐在大堂中的一個男人,小聲告訴少女:“今天你不要出來,這裏有些事。”
看著老板欲言又止的模樣,少女知道他不會再說什麼,於是準備回房。其實她早就注意到酒店有異平常的情況:每一張桌子都坐滿人,個個臉色凝重,仿佛等待什麼。她來這裏一個月內,除了偶爾稀稀疏疏有點客人,平日裏就像老板所說,鮮有人煙。她對冷清倒沒有感覺,反而在這段時間皮膚白淨了,甚至胖了少許。
這麼多人和她又何相關,她早已經觀察過他們,個個衣服做工精致,雖然是平民的樣式,用料卻不比一般。而且似乎所有人都屬於其中一個年齡不大的男人,把他緊緊圍在中間。他們不是帝國喬裝潛入的軍隊,她幾乎可以肯定。既然如此,少女在所有男人懷疑和警惕的目光中上了樓。
為首的男人歎氣道:“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麼美麗的女人。”他對老板招招手,老板立刻恭敬的跑過來,“你知道她些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一個月前她開始在這裏住下,平日也不怎麼走動,隻有吃飯時才下來,不過……”
“不過什麼,桑迪。”中年男人有點不耐煩。
“她來頭似乎不簡單,穿著衣服破破爛爛,但是那做工我們無寧城絕對沒有。現在的是後來她讓我到城裏去買的。剛才您也看到,穿那樣衣服的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能夠拿出十個金幣,而且她流露出來的氣質絕對不是普通人。”
桑迪想了想,最後還是沒有把少女特別提到,不想被人發現的要求說出來。
這個叫菲利普的男人思考了片刻,慢悠悠的說:“她一塊一塊數出十個金幣,想必經濟也不寬裕。但一下出手就是十個,必定是不知道十個金幣有多大價值。她一定是偷跑出來,沒有見過世麵。”
“對了,和她同行的還有一個小孩,大約五歲的樣子。”
“小孩?”菲利普皺起眉頭,嘀咕道:“如果是私奔,孩子也不可能五歲啊。”
“桑迪,你幫我注意著她,盡量打聽一下身世。這麼漂亮的女孩在這裏簡直是浪費,如果沒什麼不妥我收做女仆。到時候好處少不了你。”
其他保持沉默的男人聽到說要收少女做女仆,不約而同邪惡的笑起來。菲利普大人的名聲誰沒有聽說過,在齊阿娜城又有幾個少女沒有被他寵幸。
“大人放心。”桑迪恭敬之極。
“幾點了?”菲利普不再理桑迪,回頭問他身邊的武士打扮的男人。
“已經十二點過了。”
“怎麼還沒到。”
菲利普不由著急起來,他等的人還沒有來。這個人是否出現,直接關係他能夠得到舒適的生活。退一萬步,他至少能為自己後半生賺夠資本,擁有一番事業,不用依靠誰。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那個人,也就是海盜頭子亞羅爾,他應該帶著維羅妮卡家族的女兒迪格尼家族的媳婦出現在這裏。他為這個計劃策劃了兩年,除了父親,沒有告訴家族裏任何一人。就在他與亞羅爾見麵的第一天,他就把兩大家族通婚的傳統告訴了亞羅爾,當即得到他的讚同。
本來計劃亞羅爾劫持成功後立刻躲起來,直到劫持引起的混亂稍微過去後,再把麗貝送到海上,打扮成為躲避族內權利鬥爭,從萊恩斯帝國前來無主之地的特裏族女性。為了避人耳目,她們將會到整個無寧城最偏僻的渡鴉酒店住宿,恰好渡鴉酒店的債主菲利普正在這裏討債。菲利普態度蠻橫,引起特裏族武士不滿,最後雙方大打出手,菲利普和他的家兵殺光所有特裏族武士後,搶走了酋長女兒——麗貝。菲利普得到麗貝後就會主動與維羅妮卡家族溝通,暗示他們已經知道她的蹤跡,最終促使維羅妮卡家族與迪格尼家族決裂,而由菲利普家族接手金剛石的銷售,海盜則在這場交易中獲得了提取銷售額一成的好處。
提出這個計劃時,老菲利普一臉不相信盯著他,帶著幾乎嘲諷的語氣:“你認為他們兩家的接近百年的傳統就這麼容易被破壞。”
“假設兩個國家交戰,一個國家被另一個國家打敗,然後簽訂的和平協議。父親,你說那個國家會心甘情願的接受嗎。”他沒有理會父親嘲諷,卻一本正經問起毫不相幹的問題。
“不會。”
“如果在和平時期這個國家變得強大起來,甚至比戰勝他們的國家還要強大呢?”
父親默然,再愚蠢的人也能夠想象出那個國家的心理。這世界是沒有誰真正心甘情願做奴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