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高這才滿意了,嗬嗬笑了起來,說:“不怪不怪。光弼,你這是從哪兒來啊?”
田神功也接口問道:“是啊,光弼,你當初不聲不響的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悄悄離開平盧了,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倒為你擔心了好一陣子。你究竟跑哪兒發財去了?有沒有升官晉爵?現在莫非是準備衣錦還鄉?”
“我去了河西節度府。”光弼被田神功問得不好意思起來,搔了搔頭,道:“哪裏發財了?升官晉爵也談不上,不過是混了一個四品的忠武大將軍爵位。”
“忠武大將軍。”田神功誇張地吹了個口哨,大叫道:“已經是正四品了呢!光弼,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
張獻誠也流露出欣羨之情,張守珪拍了拍光弼的肩膀,勉勵道:“果然不愧是李楷洛的兒子!好好幹,你一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張守珪說著又扭頭教訓自家兒子,“看吧,光弼比你小那麼多都升到四品了,你還好意思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得過且過下去嗎?”
張獻誠悶悶的道:“爹,你也不看看現在的情況,我沒被安祿山撤職已經算幸運的了。”
光弼聽到這話,不由心中暗暗吃驚:安祿山居然有對高級軍官的任免大權?那不就是節度使了嗎?
光弼終於忍不住問道:“安祿山不會已成了範陽、平盧的頭兒吧?”
“還不是。”瑣高接口道:“不過也差不多了,那家夥已經做了範陽節度副使。”
安祿山是節度副使,那節度使是……?光弼心中驚疑不定,不由看向田神功。
田神功仿佛猜到光弼心中的疑問,他“哼”了一聲,用忿忿不平的語氣道:“現在範陽的節度使是裴寬,朝廷派來的。姓裴的是個文官,他完全不懂軍事,不過是暫時擔任節度使而已。大夥兒猜測:朝廷給裴寬的實際使命是在範陽、平盧軍中挑選出一位能幹的大將來做範陽、平盧節度使。現在安祿山和那姓裴的打得火熱,兩人好得都能穿一條褲子了。範陽、平盧節度使的職位,遲早得落到安祿山手裏去。”
忽然之間聽到這麼多安祿山的信息,光弼不知心裏是個什麼滋味。這世道是怎麼了?為什麼總是讓小人得誌呢?幸好他當初見機得早啊,一發現安祿山的陰謀就趕緊還印辭官了。如果他留戀那個左衛郎將職務,遲遲舍不得離開平盧,隻怕早已遭了安祿山的毒手了吧?
光弼暗地裏慶幸不已,大概是談到了安祿山,在座眾人的興致都低落下來,一時沒人說話了。
光弼喝了半碗熱湯,身子漸漸暖和起來,他見大夥兒都沉默著,就隨口問了一句,“安祿山做了範陽節度副使,那現在的平盧知留後事是誰啊?”
光弼坐得離田神功最近,他本來是麵向著田神功而問的。結果不待田神功回答,奚人張瑣高已恨恨地接了口,“史思明。”他又補充一句,“現在的平盧知留後事是史思明。這家夥也跟安祿山一樣頭頂生瘡腳底流膿,他甚至比安祿山更壞。”
史思明?這個名字光弼卻沒聽說過,他疑惑地問了一句,“史思明又是什麼人啊?他也是朝廷派來的嗎?”
“史思明就是史窣幹!當初騙我害我的那家夥。”瑣高拍著桌子,仿佛這樣就可以消消他心頭的怒火,“史思明是皇上賜給他的名字。那家夥去了一趟長安,皇上賜了個名字給他,把他得意的,猴子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