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正常人是不會睡這麼久還不醒來的,白風致心裏一疑。不由得想起韓玉緣說的那番話......經脈逆轉,血液倒流,真氣怪異,天生體弱......
“小公子?”蘭沙輕喚。
“哦,沒有。我就是來看看月姑娘怎樣了的,你先下去罷。順便叫上蘭意,一起去吃個飯賞個月景什麼的,過會子再來便是了。”
“可是......”可是公子不許......
“下去罷。”
“是。蘭沙告退。”
......竟是已經柔弱到了這番的地步了麼?
白風致看著那間已經暗下來的屋子不由得歎息。他又想起那天夜裏的那番景致......那般的可人兒,那麼精致,那麼小,那番的讓人憐惜,竟是這樣的身不由己嗬。
月色,秀屋,可人兒......美麗的如同一幅靜謐的晚畫。
看著那屋子上的窗子,白風致卻像是看到了真人一般,唇角輕輕一笑,卻不知已是溫柔到了極致。
這樣的你......終究是能活下來的罷......白衣風雅的人輕聲道。
“這般的人兒,竟是將這般眼高於頂的小公子都扯亂了......”遠處的蘭意輕聲歎息,轉身看著身旁的蘭沙,擁在懷裏,道:“走罷。”
“恩。”蘭沙微笑的看著身旁純朗如陽光的蘭意,微微應著。最後看了一眼那風裏長身玉立的飄逸身影,心道......隻是,莫要陷得太深才好......
這般清明的月色,模糊了哪家人的心智,又是揭開了哪家人的心意?亂了哪家人的心?明了哪家人的意?一切都不言而明。
“屬下參見小公子!”
一陣凜冽冰冷的寒意猛地像刀子瞬間便割開了這幅畫卷!白風致回頭,黑暗裏一身影半跪於地上,不由得微微皺眉。風雅如斯依舊,“怎麼了?”
“回小公子,公子方才接到少林加急密信,要屬下速來要小公子前去,有要事交代。”
“蘭亭,你先起來罷。”
“是。”蘭亭的聲音是冷冽的,雖然影衛當中他與影衛指揮蘭托、副指揮蘭意並稱“蘭影三英”,但蘭托沉穩,蘭意明朗,蘭亭卻是這影衛裏最冷冽的,仿佛從未有過人的感情一般冰冷。
碧月亭。玉影苑內一大景色。
若是往那亭內一座,便可透過亭頂的天窗瞧見天上的月亮,四周寂靜隻是,此處的月亮才是最美的,猶如閉月羞花之碧色無暇。這才有了這“碧月亭”之名。
白風致倚在亭邊的榻上,耀眼的衣裳垂落了滿地,猶似是與那亭頂的月亮爭搶光輝。白風致抬起頭,看著亭外的某個方向,心裏莫名的百感交集。不知是愁,也不知是憂。
愁什麼?
又是憂什麼?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隻曉得心裏不舒服。他想,他是再也找不回當年江湖逍遙的那個飄逸卻似妖的白家少年了。快意人生,遊戲天下,與那冰藍的人兒惺惺相惜,笑談江湖風雲。如今這般,他......這是要墮入紅塵了麼?
最初,是與他湖中相遇,萍水相逢。後來,與他快意江湖,笑談人間天上。之後,與他一同建立了這名為園子實為門派的玉影苑。後來,他便回宮,數年不曾江湖露麵一次,留他一人守著這園子。現在,他回來了,原以為會與他再次攜手看遍江湖風雲,逍遙整個天下......可如今,竟卻是要拉他一起!一起墮入這鳳紫曇俗世麼?
兒女情,佳人笑,少年意。如今他算是知道了,不是他想,也有道是身不由己!已經落入了,便從此毫無辦法!
“韓蘭影......”白風致看著月亮,輕聲道,“你得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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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影呢?我要見蘭影......”
今天是第四天了,本應是療傷的日子,蘭影卻未出現。白風致說,蘭影有事出去了,這些日子都回不來。療傷的工作,由他來。
可我不許!
有什麼事?竟連我都及不上?!能讓他撇下我獨自離開?是了,他走了,帶走了蘭意蘭亭,蘭姍蘭女等武功高強的侍女也不見了。獨獨留下一個白風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