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吟見糊弄過去了,心中鬆了一口氣,才注意到不對勁,問道:“小叔你不是今天要跟父親一起回軍營的嗎,怎麼這麼晚了還沒走?”
吳繼風麵色一頓,隨即換上和藹的笑容:“你父親已經過去了,我還有些私事,明日再過去。”
不過是不知為何總是放心不下風吟,才想見她一麵再走,可卻怎麼都沒找到人。
這小院自己前些時候已經來找過一次了,這兩個孩子分明不在這裏,這孩子現在竟也會和自己撒謊了嗎。若是單純貪玩去了別處倒也無妨,但若是別的,吳繼風看看風吟越發蒼白的麵孔,心想,受傷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
壓下心頭的情緒,吳繼風淡淡道:“你們也該餓了,一起吃午飯吧。”
聞爍聽他這麼一說也感覺肚子咕嚕嚕叫著抗議起來,歡快地點了一點頭,三人一起走出了院子。
屋頂,魔君坐在瓦片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醉臥仙”,眼睛似乎醉了,可心裏卻清醒的很,這丫頭果然不是吳繼臣的女兒。
既然這孩子七歲才搬來這裏,看來得讓駱安華查一查她七歲之前的事情了,嘴角微微上揚,這孩子隱忍的性子倒是不討厭。
吳繼風臨行前將李吉召到了跟前,淡淡囑咐道:“我不在的日子裏,看緊小姐。”
李吉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沒明白自己主子這是什麼意思,躊躇著開了口:“啊……嗯……,主子,您這是什麼意思呢?”
吳繼風瞅一眼仰著頭好似在翻著白眼的李吉,補充道:“她做了什麼都記清楚,特別是反常的事情,我回來時記得報上來。”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絕對不能讓她出府。”
李吉心想,這不就是監視嗎。自己家主子一直疼愛大小姐,可是怎麼突然就要監視了呢,難不成是大小姐做了什麼錯事?可大小姐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必要啊。
但主子吩咐了還容得下你說不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所以李吉非常識時務地鄭重點頭,道:“是,小的必定盡心竭力做好主子吩咐的事情!”
路遇白衣道士回來已經有十多日了,風吟遵照和聞爍的約定,不再喝計先生的藥。
第一天時風吟找準時機當著婆婆的麵喝了一大口藥,卻又立馬將藥碗放下不停地伸著舌頭“啊啊”地喊著燙,婆婆一摸藥的確是燙的,便讓她過一會兒再喝了,風吟乖乖點點頭,低頭的瞬間嘴角露出了一絲狡詰的笑。
端著藥碗在院子裏轉悠,每走幾步就假裝低頭喝一口藥,婆婆以為是那棵山參的功效還在這孩子才如此坐不住,便沒說什麼。
終於等到婆婆低下頭認真讀起經來,風吟慢騰騰踱步到了榕花樹邊,將藥快速倒在了樹邊上。反正藥渣就埋在那裏,就算有味道婆婆也會以為是藥渣發出的,不會疑心。
從此之後,風吟有時趁婆婆不注意先將藥倒在屋裏的隨便某個瓶子內,再趁婆婆念經時偷偷拿出去倒掉,有時邊喝著邊走出屋子溜達到榕花樹邊趁婆婆不注意一下爽快潑掉,反正總是有辦法讓藥不入口。為了掩蓋罪證,風吟還主動要求承擔起了埋藥渣的工作,婆婆看她躍躍欲試的笑臉總算是沒忍心拒絕,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了下來。
聞爍看這段日子以來風吟的身子也沒什麼不適,反而精氣神兒看著原來越好了,就放心讓風吟繼續不喝藥,心想說不定風吟的身子會越來越好。
可心裏一想到下月計先生會來診脈又隱隱有些擔心,若是被計先生診出來什麼可怎麼辦,到時候可怎麼收場?
自己想著應該有空再去那條路上溜達溜達看看能不能再遇到那個白衣道士,或許他能幫上什麼忙呢,可自己後來又去過幾次,卻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人。
轉眼間,年關將至,府裏開始熱熱鬧鬧布置起來,風吟坐在廊下經常能從小院裏聽到遠處傳來的仆婦們清脆的笑鬧聲,那笑聲生氣十足,聽得風吟心裏也高興。
最近幾日風吟每每在院子裏略坐坐就眯著眼睛打哈欠,活脫脫像隻偷懶的小貓,實在困極了就躲在床上眯一小覺。婆婆笑說春天還沒來,你的春困就先犯了,倒是比別人早過了一個季節。
風吟也隻是笑,眼睛裏全是疲憊的困意。
許是白天睡多了,夜裏總是翻來覆去地睡不好,經常流連於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境中,可醒來卻又將那些夢景忘得一幹二淨。
這夜,風吟實在困得厲害,早早就上床睡了。夜半時分,屋外刮起陣陣北風吹得窗紙呼呼作響,睡夢中的風吟皺著眉頭滿臉虛汗不安地翻了翻身。
這時,不知夢中出現了什麼,一室黑暗中風吟恐懼般低呼一聲一下坐起身來,一雙滿是水汽的大眼睛瞬間驚恐般睜大,嘴裏無意識喃喃道:“爹,你在哪兒?”
半晌,兩行清淚自臉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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