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二一個壯碩的漢子手裏拿著一支糖葫蘆守在馬車旁,怎麼看怎麼違和,引得路人頻頻看過來,可衛二卻絲毫不在意,甚至對於店裏的小二好心讓他進屋取暖也不理,直到聽見秋色的腳步聲。
待到秋色走出碧荷軒的門口,衛二已經將車停好,並將踩凳放好了。
秋色和杜娘子告辭後就要轉身上車,卻不想一直沉默的杜公子突然叫人。
“榮兒?怎麼了?”秋色不解的問。
杜娘子也是一臉不解,自己這兒子在外人麵前一向都十分的少語,今天怎麼會主動與秋色說話呢?
隻見杜公子先是對深施了一禮,十分恭敬的道:“秋姨請原諒,榮兒放肆了。榮兒以為秋姨既然已經將張先生認做師傅就不該再簽身契,否則豈不是目無尊卑亂了綱常?”
誰也沒有想到杜公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杜娘子嚇了一跳,心說秋色亂綱常的事兒沒少幹,哪裏用得著你來教訓人那,況且你一個晚輩,也沒有開口的權利啊。
杜娘子攬著兒子歉意的衝秋色笑笑,“秋娘別介意,這孩子讀書讀傻了。”
秋色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孩子給教訓了,卻也不好發火,隻笑笑說道,“孩子嘛!”隨後帶著一雙兒女上了車。
千千上了車還掀開車簾朝外看,秋色伸手將車簾放下,“這大冷的天兒,你總往外看什麼?”
“看杜公子啊!”千千笑嘻嘻的道:“真沒想到,杜公子那麼厲害,竟然連娘親都沒話說了!”
秋色的臉色一黑,輕擰了下女兒的小臉,“壞丫頭,竟然在看娘親笑話。”
旁邊的百歲也是滿頭黑線,這女人到底怎麼教的女兒呀,當眾看男人不說,竟還跟自己的母親沒大沒小的!又將目光轉向車外,雖然隔了一個車廂什麼也看不到,不過他卻感覺到心安,這是從沒有過的感覺。
外麵的衛二收起腳凳就要牽著馬朝前走,走了兩步,突然發現車旁有個身著粗布的男人在亦步亦趨的跟著,不由警惕起來,“你是誰?幹什麼眼著我們?”說完又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無為子也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車夫竟然如此警覺,要知道,他可是故意放輕了步子的,待抬起頭時也覺得麵前這人似曾相識,麵上卻嘻笑道:“老兄,我是府上小少爺新請的師傅,以後還請多關照。”
衛二看著無為子的穿著沒動,明顯是不信,誰家請師傅會讓師傅跟著車走,而且這師傅還穿的這麼窮酸。
無為子鬱悶的都快吐血了,在心裏把那個帶他洗澡去的小二罵了個狗血淋頭,也不知他打哪裏找來這兩身已經洗的發白的衣服,正在他想著要怎麼解釋的時候,車裏的秋色聽到聲音說話了。
“衛二,我忘了跟你說,這人是咱家新請的長工,以後你給我盯緊他,要是敢搗亂,直接把腿打折再送官!”
車外的兩個人齊齊抽搐了下嘴角,都覺得這個女主人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坐在車門口的冬棗悄聲問秋色,“夫人,找那人做師傅,打算讓小少爺跟著學什麼呀?”
秋色還沒說話,千千就忍不住顯擺開了,“戲法啊!我跟你說啊,冬棗,當時那人……”
“行了,都少說幾句吧,我告訴你們,今天找了張半仙做師傅的事兒誰也不許跟艾老虎說。”秋色打斷二人的話,警告道。
“為什麼呀!”千千不服氣。
“你要說隨你,不過挨了罵可別來找我啊!”秋色瞪了女兒一眼。
千千想起這幾次艾老虎來看自己時都念叨要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做個文靜千金的話也焉了下來,嘀咕道:“爹爹越來越煩了,而且最近都不怎麼來哪!”
一行人回到竹簡巷的家門口,春花正在大門前等著眾人。
秋色下了車打趣她,“春花今天怎麼這麼勤快啊?不幫著王婆子燒火要包子吃了?”
圓滾滾的春花卻鼓起了腮幫子告狀,“夫人,本來老爺都進了門了,可那邊那個狐狸精卻讓那個桃枝來把人給叫走了!氣死了,這個月都是第七回了!”
千千一聽不幹了,板起小臉,“你說的是真的?爹爹被二……那邊的人叫走了?”
春花一點頭,“是真的,每天王婆子都讓我在門口等著老爺下衙,我都看見了。”
“我去找……”千千轉身要往外跑,被秋色拉了回來。
“娘親放開我,我要去找爹爹回來。”千千的眼淚在眼圈裏直轉悠。
秋色蹲下身來勸她,“千千,你想爹爹可是那邊的承祿也想爹爹啊!這次就讓爹爹去陪承祿好不好!”
千千抬起頭直視著秋色的眼睛,“娘親,為什麼我和承祿就不能一起見到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