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伴,閨女,外孫女都跟著方素走了,丁大福突然有些心裏發慌,抬腳追了上去,追了幾步,想到什麼一回頭,空蕩蕩的院子裏隻剩下有些狼狽的秋色站在院子中,角落裏還有一對家仆在觀望,讓他想起當年秋色被賣時自己偷偷回去看的場景,仿佛是一隻被遺棄的小貓一樣。
“那個,大丫啊!有些事兒已經發生了就別計較了,以後的日還長著呢!還是過日子要緊!”丁大福勸了一句,見秋色也仿佛沒有聽進去似的,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也轉身走掉了。
見人都走光了,王柱子父子猶猶豫豫的從角落裏走了出來,跪到了秋色麵前,“夫人,您別生氣,這小子她不是有意放那些人進來的,實在是小姐和老太太……”
“我知道,你們起來吧!”秋色仰起來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聲音仿佛與寒冬一樣冷,“這事兒不怪你們,去把大門關上,等香草和劉鬆回來讓他們來見我,其他人一律不許進!”
“是。”王柱子帶著兒子鎖著磕了一個頭,再抬頭卻見秋色已經轉身回了屋子,隻留下地上的斧頭和被風吹亂的韭菜。
屋裏,秋色拿過布巾狠狠的擦了把臉,扔掉布巾後就對上了一雙冷澈的雙眼,突然感覺眼眶一熱。
“嗬嗬!”秋色吸吸鼻子,又用力擦了下眼睛,傻笑兩聲道:“百歲,乖兒子,知道嗎?剛剛你可是差點兒就被搶走呢!我可是豁出命才留住你呢!”頓了下又斂起笑容,自語道:“留住你又有什麼用?說不定你跟千千一樣更想跟自己的爹在一起呢!長大了會怪我吧?”
百歲仰麵躺在床上,看到秋色的脖頸上有一道細微的血痕微微皺了下眉,“啊啊”的叫了兩聲。
秋色急忙將自己的情緒放到一邊,將百歲的繈褓打開,還一邊問,“兒子,你是不是又尿了?”
“啊啊!”百歲又叫了兩聲,這一次比較急促,而且四肢在一齊用勁,憋的臉色通紅。
“咦?你這也沒尿啊!”秋色重新包好小被子,看到百歲的臉微微有些發紅,連忙將他抱了起來,用自己額頭貼了下他的額頭,又用嘴唇吻了下他的脖頸,疑惑的道:“奇怪,也沒發燒啊?”
無力的隨著秋色手臂移動的百歲橫了秋色一眼,又“啊啊”的叫了兩聲。
“我知道了,你是想娘親了吧?”秋色雙手托住百歲,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臉頰磨蹭著他柔軟的小被子半晌無語。
“你說,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他們所有人都說我錯了呢?弄的好像是我不識好歹一般。”過了好一會兒,百歲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很累了,突然聽到秋色自言自語的話。
隻聽秋色繼續說道:“他們應該是我爹,是我娘,是我妹妹吧,可怎麼都去幫著那個方素了呢?也對,他們本就不是我的親生父母,自然可以不顧及我的感受,也是我自己傻,在古代還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就是現代還有人出軌養小三呢!可是,我就是不想承認啊!”
百歲靜靜的睜著眼睛看著透過窗格上的琉璃映射進來的陽光,側耳聽著秋色的自言自語,一向冷澈無波的眼睛裏有了別的神彩,似疑惑似了悟,又微微夾雜著一絲關切。
秋色並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直最想看到的眼神,仍在那裏自怨自艾,“兒子,不如你跟我遠走他鄉吧,再帶著你姐姐。我們三個隱姓埋名,讓誰也找不到。到時娘親努力掙錢養著你們兩,供你們讀書習武,學一身的本事,就是沒有氏族支持也不怕,想做什麼做什麼!到時我們娘三在一起,沒有居心不良的女人來算計你們,也沒有這些裏外不分的親戚來搗亂,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