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沐芳給小櫻蓋好毯子,一個人歪在床/上睡不著。不要江山,隻身走人,也不是第一回這麼鬧了。摸一摸脖子上的疤痕,是去年爭執,金釵劃過的痕跡。
還記得那時她剛剛被指婚給端王,怒氣衝衝的跑到相府別院指著自己又哭又罵說沒良心。無論怎麼勸,都哄不好。索性不哄了,她就看見什麼,砸什麼。怕她傷著自己,過來攔著,她反倒更加生氣了,拔下金釵就要插自己咽喉。結果是劃到他的脖子,鮮紅的血液沿著金釵流到她的手臂上,觸目驚心。她蹲在地上,泣不成聲。
從那時起,沐芳就知道,一起留難,一起走更難。而今她又不肯嫁,又何必一直強迫。如果注定不能長久,那能讓她開心多久就多久吧。
窗外有人影掠過。是誰?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到清風寺後山來?
沐芳起身,輕啟柴扉。“哪位高手,造訪寒舍?”
一道黑影閃出林子,跪在沐芳麵前,道:“太子擔心四公主安慰,命屬下前來找尋。”
“她隻是鬧點小脾氣,不肯回宮。明早我親自送她回去。”
說完沐芳轉身準備回屋,說時遲那時快,自稱屬下的黑衣人拔出一把亮晃晃的白刀,朝著沐芳脖子,就要砍去。沐芳伸手摸到一柄鋤頭,擋了回去。
“即是太子殿下的部下,怎麼連個名字都沒有,該不會是成王殿下的殺手死士吧?”沐芳握著一柄鋤頭,站在門口。
“廢話少說,拿命來!”黑衣人對準沐芳腦袋,扔出白刀,然後掏出腰間另一把同樣的手法扔過去。
沐芳眼看著白刀飛過來,鋤頭一擋,打落一邊。再來一把,來不及擋,迅速躲進門後。第二把刀,重重地插在自家桌子上,刀身晃了晃。
黑衣人不知沐芳躲到哪裏去了,警惕的往後退了一步,從腰間解下一根皮鞭。這人還真是個高手,兵器帶的倒是充足。
沐芳在輕手輕腳到了廚房,在窗戶那裏瞥見黑衣人手握鞭子,在找自己。看來,不殺自己,不會罷休。從廚房窗戶到大門口,二十幾步,有點遠。
沐芳故意發出一點聲音,吸引他找過來。黑衣人聽到廚房有聲音,毫無聲息的靠近了廚房,沐芳也學他一根筷子打出去,後麵跟著一柄菜刀飛過去。
黑衣人看見有東西打出來,急忙避開,沒想到是一根竹筷,等到看清楚,已經來不及。後麵緊接著是一把菜刀釘到脖子。
沐芳沒有著急去處理屍體,而是洗洗手,換了一身衣服,進了房間。小櫻睡得真香,看來白天拔草,累著了。
這時,外麵有了腳步聲,正在靠近。沐芳拿起掛在床/頭的寶劍,正要出去,聽到外麵的人喊話。
“季少將軍在嗎?末將宇文潯,恭請少將軍。”
“宇文將軍,何故深夜到此?”沐芳拔下桌子上的白刀,丟在那具屍體邊上。
“看來,末將來的不夠早。這行凶的屍體,末將先帶回去了。另外,太子正在找四公主下落,末將也是奉命行事,無意打擾。”宇文潯致歉之後,帶著手下人離開。
這一會兒,就來了兩撥人。沐芳關好家門,坐在床/沿,看著小櫻。隻是一夜未歸,就已引來兩股勢力不睡。
小櫻翻了個身,似乎醒了:“哥,你怎麼不睡?”
沐芳歪在她身邊,摸著她腦門,就像她失憶之前一樣,在額頭上親了一下。這是李櫻第一次被親,半天沒說話,也不敢亂動,最後什麼時候睡著了的,也記不清了。
山間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陽光透過紗窗,照到小櫻臉上,有些睜不開眼。
終於不能再賴床了,起來發現沐芳不見了。光著腳丫就出了門,到處找人:“哥?哥?”
沐芳在廚房應聲。看見她蓬頭垢麵,光著腳丫,那裏還有半點公主威儀。想笑,又不便當麵笑話她,怕她氣惱。
李櫻在銅鏡麵前坐定,拿著梳子,不知道怎麼下手。平素有蓮心那個愛哭鬼,給自己梳頭發。如今眼前隻有少將軍……怕是夠嗆。猶豫了半天,沐芳都把早飯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