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隻半個月,福州那邊死了個漕幕,線索也斷了。其實不用查也都明白,黨爭。這事誰也禁不了,無非就是個平衡。
“這麼說,是舅父找上的他們?”
“嗯,整天混跡賭坊,消息自然方便,仗著自己是皇親,就算事發了也輕易用不得刑。”
“那,娘那邊怎麼說?”老太太昨日又受了風。
“不能說,”遞給我封信,“讓舅父寫的,你看看。”
信很短,簡潔明了的說了自己幡然醒悟,準備回老宅好好過日子,叫姐姐放心雲雲。“光封信,娘能放心麼?”
“你是真笨還是假笨,不會跟娘要個管事派到別處去,什麼都指望著我啊。”
“哦,那回了哈,”出了門又回來,“不是個表弟麼?”
“早死了,哼,咱那表弟也是個不得了的,十四歲殺了人家一家六口,這事出來以後,那邊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要捉拿歸案,等去了才發現表弟不知什麼時候被人刺死在榻上。”
“死了?”心裏早對舅父一家沒什麼好感,“那舅父怎麼辦?”
二哥臉色愈加陰沉,嘴裏蹦出兩個字:“幽禁!”
……
滿朝文武談起齊王的時候,評價就倆字:孝順。老太太一不舒服,或是食欲不佳,廚房馬上就變成齊王的辦公室,作為兒子還說得過去,但作為一國儲君,總往廚房鑽不是個事啊,不過那菜還挺好吃。所以當小東樓開業的時候,禦宴上嚐過鮮的大臣們蜂擁而至,沒嚐過的也聞風而動,不為別的,就為個名聲——酒樓的所有盈利都交由戶部,用於京城各處養濟院。吃飯吃出名聲,這個好,都去都去……
“強盜,你們都是強盜。”好端端弄個酒樓想掙倆錢花花,群臣‘與民爭利’,二哥‘不務正業’,硬生生逼著我把酒樓交給戶部,尚書戶部的劉心羽樂的合不攏嘴,平白又多了項收入,美滴很。“罷了罷了,算是我大侄子滿月隨的禮。”
“哎呀呀,這多不好意思啊,還不知道男女呢。”按著我的法子調養了三個月,二哥身子還真好了起來,緊接著二嫂又有了身孕。有了底氣的男人就是個二皮臉,天天比劃著二嫂的肚子在我眼前膈應人。
“侄子當喜禮,侄女當嫁妝。”沒好氣說道,如今成了孤家寡人了,二嫂一懷孕,老娘看著,二哥守著,珠子陪著,東宮就我一個人,好不淒慘,“天都擦黑了,我家珠子呢?”
正說著外麵跑進來個小黃門,門檻沒邁過去,一下嗆在地上,滿嘴的血,含糊不清道:“嫡……嫡王妃,有孕了。”
“什麼,”竄過去一把揪起小太監,“再說一遍。”
“稟齊王,齊王妃有孕了,”小太監擦了一把血,“千真萬確,聖人剛剛請了太醫看過的。”
“哈哈哈哈,”挑釁的瞅瞅二哥,眼前滿嘴血的小太監越看越順眼,“好,有賞,嗯,就賞一百貫好了,朝你家陛下要哦。”說罷,掛上四檔,撩了橛子的往後麵跑。
……
“別動,放著我來。”茶杯易碎,屬於危險物品,孕婦不能動。“茶水不能喝,你要白水還是****。”
“蜜水吧,旁邊的小罐舀半勺。”
“哦,好,我試試,”嚐了一口,有些燙,“用給你兌點涼白水不?”
“不用,放桌上涼著,不急著喝。”
懷孕是大事,心裏尋尋覓覓的,老看這看那不放心,凳子都挪桌底下,用再拿出來,茶杯使勁往桌子中間攏,免得掉下來,剪子針線得拿出去,孩子生出來之前不準拿進來,違令者斬。禁止使用化妝品,唇紅百分百的重金屬,屬嚴禁物品。腮紅成分不明,禁用,粉麵不曉得,禁用,眉筆,同上。還有什麼……哦哦,簪子,金屬簪子首先排除,碰壞頭皮,重金屬滲進去可了不得,玉簪子太尖的也不行,頭皮破了會感染的,明天找人雕幾把木簪去。
珠子玩味的看著我東西翻騰,“官人過來歇會,這才剛懷上,不用這麼忙活。”
“不累,現在天大地大屬你最大,你就是我祖宗。”
“嗤,”珠子掩嘴輕笑,“好,隨官人折騰去,倒是奴有些悶了,想出去走走。”
“哦,悶了,你等等啊,”扯了嗓子朝外麵嚎,“來人呐……”
四個侍兒,一個拿裘衣,一個拿傘,一個拿墊子,一個端著各類小吃,我扶著祖宗,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