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阮老板離開廣宣院的那天,我就很惋惜,這樣好的一位角兒怎就走了。你離開之後,我也和先生說要唱角兒,先生沒應我,我就也走了,投奔景西爺那兒去了,好在景西爺為人大度,又看好我廣宣院的背景,收留我至今。”陸七說離開廣宣院這段的時候,先是歎了口氣,後來提到景西爺的時候,又似乎是一臉驕傲。
“陸七爺在景西爺那兒自然是好的,最近戲唱得如何了?”阮玉不想再繼續景西爺的話題,便岔開話來。
“最近戲倒是沒怎麼唱,幫著景西爺做事情,幫他上下打理著呢。我也是想像阮老板這般多唱唱戲,但是機會不多嘛,畢竟景西爺用我來做事。”
終是也沒繞開景西爺這個話題,阮玉想。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當陸七提到廣宣院裏吃饅頭鹹菜的那段時間時,阮玉的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慢慢地攪動了起來,隻因那一團東西過於厚重黏稠,終也沒有攪動起什麼情緒出來。
不知不覺到了掌燈時分,阮玉又留了陸七在園裏吃晚飯,命廚裏做了酒肉好好招待。
晚飯時分,話題全無,陸七忽地說想聽阮玉園子裏的小孩兒們唱上一曲,阮玉應了。反正二人無話也不甚尷尬,找個小孩兒出來唱上一曲也算是熱鬧,於是喚來了阮玉覺得還不錯的一個唱青衣的小孩兒。二人邊聽戲邊吃飯,無話。
飯畢,陸七請辭,臨走前,多看了那個小青衣一眼。
陸七前腳剛走,阮玉尚未從門口轉回身來,唐肅後腳兒就來了。陸七和唐肅剛好打了一個照麵兒。二人四目相對卻誰也沒和誰打招呼,似乎不認識彼此。唐肅走至阮玉門前站定,阮玉看著背後陸七漸漸走遠。唐肅說:“別看了,走遠了。”
阮玉這才回過神來:“唐將軍失禮了,快請進。”一麵引著唐肅進屋,一麵說到:“唐將軍今夜隻身來我阮某處,所謂何事?”
唐肅說:“無事。無事就不能來了嗎。”
阮玉笑了一下:“唐將軍到訪,我阮某不甚榮幸。唐將軍用過晚飯了沒?”
唐肅回道:“還沒,有酒就好。”
阮玉說:“空腹飲酒小心傷了身子,我去給你備點兒下酒菜來。”
“不敢勞煩阮老板親自下廚。”唐肅邊說著邊坐了上座。
阮玉微微一笑:“無妨,唐將軍稍坐。給唐將軍看茶。”
半個時辰,阮玉挽著袖子也未放下,為唐肅端上兩碟菜一瓶酒並與兩隻酒碗來。唐肅深吸一口氣道:“阮老板一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怎麼今兒身上如此重的煙火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