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聽聞此話,酒瞬間醒了三分。唐肅這是把自己當什麼樣的人,才會同自己講這番話。若是為我好,那我在他心裏的分量是得多重啊。如若是他因為知道了些什麼細情才同我講出此番話來,那我可要多加堤防了。想到此,阮玉說:“唐將軍何出此言?”
唐肅笑笑:“也不怪阮老板多心,但凡是懂我唐某人心的人,就知道我這番話是實打實的,不曾帶著別的什麼意圖。”說完,左手的手肘曾在桌上,頭架在手上歪著看向阮玉。
阮玉心想:唐肅啊唐肅,你還是當年的那個唐少將。交人必先是掏心掏肺的,這世間有多少人真的能懂得你的本心?又有多少人會因為你的苦口忠言心生猜忌?
酒局散罷,阮玉深夜回到自己的園子。躺在床上想起唐肅那醉酒的樣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慶幸的是那唐肅還是當年他認識的那個唐肅,未曾變過。難過的是這樣的唐肅,日後位高權重之時必然會受到傷害。
唐肅在自己府裏也漸漸醒酒,想起自己半醉半醒時對阮玉說的那一番話,心裏有些後悔:我唐某人一生心口正直,奈何世道複雜,我因此等事又不是沒吃過虧,知我本心者幾人?那阮老板要是多心,我豈不是一番好心還得罪了人?
次日清晨起了,阮玉梳洗妥帖之後在園子裏開嗓,這時園子裏一個唱小生的人走至近前說陸爺來訪。阮玉停下唱腔,遲疑了一會兒,陸七?他來作甚?此人雖說是同窗,可為人陰險狡詐,素來又與景西爺交好。上次給景西爺送相府戲賞錢的時候遇見一次,那也是阮玉離開廣宣院之後第一次遇見陸七。
阮玉這樣想著,踱步就到園子門前,抬眼看見陸七帶著兩個隨從站立門口。阮玉出於禮節請陸七至正堂內上座,給上了一壺好茶。陸七坐定,一直對阮玉笑著,開口說道:“阮老板進來可好?”“還好。”阮玉抿了口茶,也沒抬眼。“阮老板你這園子不錯啊。”陸七又說。
“陸七爺今日來訪,所謂何事?”阮玉放下茶杯,緩緩說道。
“哎呦,您抬舉我叫我一聲爺。我今日來也不為別的,就是來看看你。”陸七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你阮老板進來可是這京城裏的大紅人兒,我們作為昔日同窗,我怎能不來走動走動?順便也來看看你這園子,這園子是真不錯,雖說不似咱們廣宣院那樣氣派,倒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謝陸七爺誇讚,我阮某也是為了在這京城混一口飯吃。”阮玉聽得出來這陸七話中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