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的taxi駛過高架橋,露出那方灰色的天空。已經是下午,冬天的天色總是黑的很早,這個城市的景色蒙上了一層灰,像是一幀舊照片,看上去是那麼暗淡。從灰蒙蒙的天空中,露出一點點耀眼的白。這點白緩緩飄落下來,落到伸出窗外的那隻柔軟白皙的手心裏,這便是今年的第一場雪。
女子出神地凝視這這一場雪,早也好,晚也好,這場雪它還是下了,它在預示著什麼呢?
顧申的話在腦中不停回放。
他說,“看著卓輕予那麼快活,你不會不甘心嗎?你心裏是不是很難受?為什麼隻有你在痛苦呢?”
他說,“你隻要站在我這邊,我就可以幫你報複卓輕予。”
那個聲音充滿誘you惑huo力(連這個詞都要屏蔽Orz),好似他了解她心裏所有的悲哀,了解她的所有痛苦,她的所有仇恨。
雪肆無忌憚地橫飛起來,已經有小半落進了車內,卓啟秋怕她凍著,抓回她冰冷的手,關了車窗。隔絕了車外的空氣,車裏又溫暖起來,座椅那股子沉悶的皮革味,也清晰可聞。季初搓著紅紅的手指,僵直的關節慢慢活絡。
“你怎麼找到我的?”這時她早就想要問的問題,卻被紛亂的思緒而深埋。
卓啟秋自上車起就一直想著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可是她卻一直沒有問,他腦子中列的各種理由還在不停打轉。此時,季初突然問出來,他想的那些借口卻一個個不見了蹤影。他一點也不想告訴她,那真正的方法。可此時,他心中能清楚看見的,卻隻剩下那個真正的理由。
“是我哥帶我來的。”他還是說了出來,明知道季初最不想聽見的,就是這個人。
卓輕予。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他來救她?季初聽到自己的內心在冷笑,把我推到這場局中的,不正是他嗎?
卓啟秋看到季初陰沉著臉,知道她不高興。他心裏一直很矛盾,一麵是他尊敬的哥哥,一麵是他最想要保護的女孩。他知道哥哥傷害了季初,可他終究還是自己的哥哥。也許在他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個壞心眼的想法,他其實是那麼慶幸哥哥的出走,不然他怎麼有機會守在她身邊。身邊的女孩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她臉上的每一道線條都那麼柔和,嘴唇卻緊緊抿著。卓啟秋還記得小時候的的季初,總是很開朗很淘氣,她笑起來的時候,都有陽光的味道。什麼時候,才能從她臉上看到那個笑容?
“他人呢?”
卓啟秋一愣,然後快速回答,“他開車帶我來之後,告訴了我房間號,他說有要緊的事就先走了。”
走了?他隻是不敢見她吧!卓輕予終於也有了不敢做的事情了嗎?他這樣無情的人也會心虛嗎?季初內心的波濤翻湧著仇恨的焰火,坐在她身邊的卓啟秋卻對她的心思一無所知。誰能想到,她不斷猶豫的心,此時卻堅定起來,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車窗外的世界滿是飛雪,雪下的瘋狂,似乎那冰冷的心中也有一團怒火,此時的B城,就是它的戰場。天色更加黑暗,因為這場雪,這城市卻變得耀眼起來。
她的心也化作這雪肆虐著,卻感到身體沒由來的一陣虛弱感,季初算算已經有一天沒吃東西了,還真餓了,盯了會卓啟秋依舊青澀的側臉,想起他為她做的所有事,她的目光不禁溫和起來。
“啟秋,我餓了。”
聞言,他一直因為她生氣而低落的心,再次升騰起來。他咧著嘴,眼睛彎彎的,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
“好,我們先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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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一樓的咖啡館,剔透的玻璃推門將酒店大廳的情景盡收眼中。滿室咖啡豆濃鬱的馨香中,一直蒙住臉看報紙的男子,骨節修長的手指滑下,露出那雙烏黑深邃的眼睛。
9樓走廊裏鋪著厚厚的黃色地毯,花紋複雜華貴。他黑色的軟皮鞋走在上麵,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卻好像還是透露了他要到來的消息。遠遠就可以看見,那扇四角雕著梨花的木門敞開著,像是一份邀請。於是,他接受這份邀請,大步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