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背對著季初,目光全聚集在手中的名車雜誌上,好似並不注意那女孩正在做什麼,也不擔心她會不安分地溜走一樣。
季初翻身下床,動作慢而輕,竭力屏住呼吸不讓他察覺。她光著腳半佝著身子,一步一步向門外挪去,門越來越近,她的心跳得越劇烈,喜悅,不安,恐慌幾乎在一瞬間向她湧來。
當季初的手終於握到那冰涼的金屬門把,那一瞬間,她緊張興奮得不能自己,隻要這最後一步,她就可以恢複自由。卻在這時,她的上方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要惹我生氣。”
聽到那句話,仿佛有一桶冷水兜頭澆下,她的心仿佛置身冰窖,希望,自由馬上成為泡影。她不該覺得,這麼容易的。她失望地癱坐在門前,慢慢回頭。
那男子倚靠在牆上,陰沉地看著已經到了門前的女孩,他手裏還抓著那本雜誌,封麵卻已經揉碎,他的臉上滿是戾氣。
季初呆呆地停在原地,手仍搭在門把手上,隻要能出去,她就可以脫離這一切,這一切就可以隻是一個不怎麼太招人喜歡的夢,就可以回到門外的世界。隻要離開這裏。這句話不斷回響在她腦海裏,不能思考其他。
“放我走。”不知怎的,這句話就這樣說出口。
那個男人漠然地看著她,像在聽一個笑話。
“我說,你讓我走!”
她兀自提高音調,迎著他的目光,像是較勁一樣瞪大雙眼。
“有趣。”那男子挑唇,勾起一抹笑。
他兩三步走上去,將她緊握的手從門把上一根根手指掰開。季初這才知道惶恐,那男子單手拖著她的手腕往回拽,用勁很大,季初覺得要手腕脫臼一樣的痛。他重又將她扔回床上,半條手臂橫在她的肩膀下麵,讓她動彈不得,而那張臉貼的極近。
“我不是說了,不會對你怎麼樣嗎?為什麼要走,你在害怕什麼?”他的手指劃著季初的臉頰,動作很慢很輕,卻讓她感到寒意。他又開始笑,那雙含笑地眼睛像有毒的花朵,讓身下的人不敢直視。他的笑聲壓迫著空氣,讓她的胃開始難受的翻湧。
“你這麼不安分,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他的呼吸裏有淡淡的煙味,他的話和這種味道一樣讓人討厭無比,讓人無法釋懷。
他忽地翻身壓在她的身上,季初的整個胸腔裏的空氣都被那人的重量擠壓出去,她無法呼吸。她的眼中一直是他那張臉,他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那詭異的弧度,像魔鬼一樣像是要長出獠牙。她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在急劇收縮,她的內心深處湧出的恐懼來,越來越多的恐懼。她想閉上眼睛,卻發現怎麼也合不上,隻好僵直地看著那方黑暗,他眼中無盡的黑暗。
“我看,還是讓你睡覺好了。”
他拿起旁邊的枕頭不由分說地壓在季初的臉上。上方的壓力越來越重,連黑暗也在不停打轉,那黑暗抽走她的所有空氣,她的所有勇氣。胸腔生生的痛,每個細胞都在尖叫,那種快要爆炸的感覺,那種無力的感覺,仿佛在笑她一直自以為是的堅強。終於全是黑暗,終於全是死寂,
看著已經昏厥過去的女孩,那男子緩緩鬆開手。
又點上一支煙,煙味彌漫開來,他的心情慢慢平複。雖然早就調查過她的資料,知道她的性格倔強,但想起剛才與他激烈對視的那一雙眼睛,他還是有些吃驚。這是怎樣的女子,才會有這樣勇敢無畏的眼神。煙霧嫋嫋中,他的視線轉向陷入再次沉睡的女孩,露出滿意的神情。很好,果然沒有失望,這就是他要合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