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府冤魂(2)(1 / 2)

一行人出了容玉居住的容玉閣,轉過碧春園,便是梅溪園。這園子裏植了一園的臘梅,此刻冰雪一催,在枝頭碎碎的抱成一團一團,開的極盛。

路上的雪下人們大早的起身早已經清掃過,隻是剛剛下了一陣,路上便又積了些。連廊子裏都被風一吹,散了些雪進來,弄的地麵濕濕漉漉的。

容玉一行人正小心翼翼的走著,剛進梅溪園的月牙拱門子,便聽到一個嬌嫩的聲音說:“這裏的花開的真好看啊。”

幾人定晴看時,見一樹一樹的梅花樹下,立了一個綠衣服的少女。頭上扭了雙髻,綁了絲帶,額前一排碎密的劉海,分明是個丫環的裝束。年紀大約十一二歲的樣子,臉尖而瘦,彎彎的眉下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兩點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甚是嬌媚動人。

隻聽得另一個聲音接著說道:“你喜歡麼,我折幾枝給你。”語氣裏含了少年人特有的歡喜和性急。一瞬間,園子裏一株梅樹細細的搖動,杆子上麵的積雪早已經撲哧撲哧的落下來。

媚柔的臉子便拉下來,大聲的喝道:“在允!”

梅樹叢中晃出來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錦衣華袍,見了媚柔低低的叫了一聲:“娘。”

那綠衣服的丫環也跟著過來,盈盈的向眾人施禮。容玉惜月婉君倒沒說什麼,媚柔卻將跪在地上的丫頭好一頓瞧,半晌一腳踢上去。那丫頭的身子便往地上一歪,慌不迭的起來,再跪了,低垂著的眼睛裏早有淚水盈著不敢落下來。

媚柔仍不解恨,彎了腰將丫環的臉托起來,尾指上戴的金甲子便在她的臉上劃過一道痕跡。

那叫在允的少年便過來拉了媚柔的手,驚叫道:“娘,你這是做什麼?她也沒做錯什麼事情。”

這一拉媚柔更是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在允說道:“你現在年紀小小的,好好的本事不學,功課不做,倒會了這一套了。”說完轉身,恨恨的對著跪在地上的人道:“我看你雖然年紀小小的,狐媚子的功夫倒已經有了十成十。今天若不好好的教訓教訓你,以後其它的下人們也敢像你這般沒規沒矩的……。”

那丫頭不等媚柔說完,早已經嚇得臉色蒼白,隻是不停的磕頭。正鬧騰之時,隻聽到另一個清淡的聲音說:“二娘大清早的,演的是哪出?”

媚柔還沒接口,惜月見了來人早已經熱熱絡絡的。她柔柔的道:“菀菱你這大早的,可是要給老太太請安去麼?身子骨弱,也不多穿一點。差涼了老太太又該念叨了。”

桂王雖然有四妃一妾,膝下所出卻並不多。隻有在寧在允二子,還有菀菱一女。其它的,俱皆早夭。

菀菱隻比在允年長兩歲,已經許了當朝宰相之子邱逸凡。雖已至及笄之年,仍是雲英未嫁。邱家倒是催過幾回,隻是菀菱說想多在家裏一些日子。再加上老太太也有心留她,便將日子往下拖了拖。

婉君也笑眯眯的,對著容玉說:“菀菱這孩子,出落的可是越來越水靈了。尤其是骨子裏的那份清奇之氣,站在這花底下,連這被風雪催出來的花都要遜色幾分。姐姐可真是好福氣。”

容玉漫不經心的答應了一聲,眼角的餘光看到靜靜立著的菀菱。見她指如蔥根,長長的尖尖的,從一截袖管裏輕輕的滑出來搭在一邊丫環的腕上。一張臉皎若秋月,眉若遠山,眼睛像一泓秋月,清淡無比。容玉的心裏便浮上另一個影子來,不由得眼皮子一陣狂跳。

媚柔卻沒看菀菱,聽了婉君的話方才將臉轉過來,抬了抬眼皮子道:“瞧婉君妹妹這張嘴,生的跟櫻桃似的,連誇人都和其它人不一樣。要我說,養著的女兒再好那也是替別人家養著的。嫁過去是福是禍,都是女兒家自身的命。”

媚柔說了,一雙丹鳳眼梭梭的在丫頭的臉上來回的掃。見她一張如羊脂白玉般的臉上淌了血絲,跪在地上,倒像是雨後的梨花沾了些胭脂,分外得我見憂憐。一邊的在允年紀雖小,此刻卻站在一邊扁著嘴,一副心疼的模樣。

媚柔竟是越看越氣,忍不住又恨恨的道:“我最見不得狐媚子一副楚楚可憐的虛樣子。你也不惦惦你自己的骨頭,你也配穿這顏色?”

原本下人的粗布衣裳都是由王府內統一製發的。顏色大都灰灰暗暗的,像這丫頭身上的這種淺亮的顏色,丫環身上的確是少見的。但也不排除有些下人告了假換裝省親或者外出辦事做另外的平常打扮。

菀菱今天正好也穿了一襲翠綠色的羅裙,裙底露一圈白色的裙擺,大片的用金針團的緊。微微抬步,足底便似步步生蓮。

婉君的身子便往媚柔處挨了挨,小巧的下巴似乎是不經意的抬了抬接過了媚柔的話頭:

“姐姐倒底是生錯了身,要是男兒身,會騎馬射箭。這會兒天朝便要少一個側王妃而多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了。”

一邊默不作聲的惜月這會兒也笑出聲來:“婉君姐姐你真會說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