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1 / 1)

次日,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的一刻,晨曦的露水被瞬間蒸發。

大漠之中的孤城在風沙裏日漸侵蝕,留下了歲月的無情,土城外圍繞而過的護城河上波光瀲灩。“轟轟”喧鬧的古城裏回蕩著一陣鍾鳴,沉穩驚心。

嘈雜的集市上百姓和商人奔波而忙碌,牆腳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攀爬著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他微閉著雙眼,衣衫破爛,每日清晨肅穆的鍾聲低回在古城,隻是今天已經響了八下,年邁的老者猛然睜開了雙眼看向了遠處了高塔,眼神裏閃過一絲驚恐,他突然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大呼“不好,鍾響九聲,除非......莫不是天下要易主了。”

“怎麼會呢!別聽他瞎說。”擺著小攤的婦人不置可否。

他的呐喊沉溺在了一片的鬧市的喧囂裏,沒有人會去相信一個食不果腹的老者所言。

幽深的王宮裏,淩煙閣憑欄獨立的王子,腳下散落了一地的光華,即使是日月也無法掩蓋這絕世的風姿,寒風看著這個孤僻的男子懷裏的鷙鳥眼裏不住有些吃驚“王子如今事已至此,民心難測,百官也都......,王子還是早做打算。”

獨孤墨聽著寒風的直言並沒有立即轉身,隻是望著千裏之外的曠野,他的緊抓著雕欄,隱約可見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一片沉寂之後“即刻下詔:王上與後崩,舉國哀悼,三日後獨孤墨繼承王位。還有,即刻飛鴿傳書,請月霧師傅回來主持大局。”

“是,臣這就去。”聽著王子的話身穿黑衣勁裝的寒風俯身回答,便立刻走遠。

“師傅”獨狐墨不經意之間呢喃而出,那個常年不見的安西侯,尋思後淺笑一聲,輕拂著懷裏躁動的鷙鳥臉上難得一見的笑容。

傳說之中王國裏地位僅次王室的便是世代世襲罔替至今的月氏一族,擁有最純正的血統,每一代都會出現銀發的男子或女子,最終位極人臣,封侯拜相。隻是這一代最年輕的安西侯,月霧,月氏一族獨子,卻絲毫不像他們一族,且淡泊名利。

二十七歲之齡始終不理朝政,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奇門遁甲、醫卜星象,無所不能,可謂通古博今。卻收下了唯一的一名弟子,王子獨孤墨。

如今外強中幹的帝國保持多年的不過是靈力所幻化夢而已,雲桑一死,不惶多日,即使普通的百姓也會察覺的啊!一切都會被世人知道,哪一日誰都無法挽救,想到這裏即使是獨孤墨也有些無力,手心滲出冷汗。

那樣的一個母親臨死時隻留下一句希望兒子幸福,也許那是她再也無法看到的笑容,一個在風沙裏堅毅多年的巫師王後。

他的眼神裏閃過了一絲寒光,覆手放開了鷙鳥,它極力怕打著翅膀“撲哧,撲哧”自由的飛翔在高空上,盤旋。他眨了一眼,回身急促地走向了一座幽暗的禁地,遍地可見的骸骨籠罩著死亡的氣息,枯死的胡楊鋪成血一般的小徑,塵土也無法掩蓋它衰敗時留下的那末哀豔,生石花迂回蜿蜒在四周,看似像極了幹澀的石頭。

高牆之後隱約可見那神秘的幻池上煙霧繚繞,水汽在半空裏凝住,像雨水幾欲滴落,詭異至極。他急促的走來,帶著隱約的喘息,遙望著枯坐打禪的巫女厲聲問:“卡格,茗暗,王後所做的一切你們定然知道是吧!”

身穿白衣鬥篷兩位巫女皆是一愣,眼睛飄忽不定,心中一陣深思,“是的,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王後她是我們所有人心中的神,無論她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是為了天下子民啊!”一向寡言的茗暗不住的梗咽。

族裏的兩位巫女身穿白服、都是名門貴族之後,擁有強大的魔力、能求雨、司占卜、名卡格、茗暗,常年呆在幻池,這個所謂的王族禁地,非純血之子不能進入。

“原來,原來......當真如此,為了那些如螻蟻般的生命,母親,你何以至此,你看到了嗎!看到你芳魂剛剛香消玉殞,便已安奈不住的西域三十六國,人心隻是這樣麼,貪婪,卑劣。”他如王者一般審視著龐大而遼闊的疆域,曾經過往的種種便了然於胸,看著蒼穹指天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