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借機挖苦報複她給他下毒,蘇淺情致不甚高,裝沒聽見。
上官陌靠著蘇淺躺了下來,蘇淺隻是翻了個白眼,懶得去管他,攆也是無用的。
“這是你們西月的毒。”半晌,蘇淺抽了抽嘴角。
“是產於西月。”上官陌眯著鳳眸,話音極淡,聽不出任何情緒,也不曾辯解半句。但弦外之音蘇淺立即明白,隻是產於西月,至於流向了何人之手,那就不一定了。
蘇淺看了他一眼,問道:“她們幾個沒事吧?”
“你何時對我也這麼關心?他們隻是你的下屬和婢女。”上官陌話語裏似乎冒著點酸意,頓了頓,輕聲道:“放心,已經給過解藥了。”
蘇淺眨眨眼,想著這人真的神人,她竟沒發現何時給了她們解藥。似乎看透了蘇淺的想法,上官陌解惑道:“解藥放在那碗雞湯裏了,你平素愛吃素,不愛吃葷,一口都沒喝那雞湯。”嘴角一挑:“好在素日了解你,特意留了一顆解藥。”
蘇淺恍然。又聽上官陌道:“你如今是如此相信我了麼,什麼毒都敢吃,就不怕我解不了?”聲音裏含了幾分笑意。
“天下間有幾人能奈你何?又有什麼毒是你上官陌解不了的?”蘇淺輕笑,軟軟的躺在上官陌身邊。軟香散的毒雖已解,但並非馬上就能恢複體力,她就算不想軟也不做不到。
不再是渾身的刺,不再是冷言冷語,而是軟語溫言,柔弱如水,這樣的蘇淺並不多見,益顯得何其可貴和可愛。
有那麼一瞬間,上官陌是隻想和她這樣並排躺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的,哪怕什麼也不做。
隻是時局不許,想也是白想。
窗外雨聲淅瀝,似乎大了起來,兩人說話聲音極低,被雨聲覆蓋的幾不可聞。上官陌揮掌將燈滅了,長臂環住蘇淺的纖腰,輕輕說了聲:“乖,睡了。”
這話似乎成了睡前必說的話。蘇淺微微掙紮了幾下,掙不脫,隻好任由他去。他雖略嫌瘦削,看起來身上沒幾兩肉,胸膛卻是意外的無比溫暖和寬厚,蘇淺甚至有些依賴和享受在他懷裏入眠了。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才不過幾日,就已經留戀他的懷抱了麼?蘇淺心底生出些懼意來。但一日舟車勞頓,加上身上才中了軟香散的毒,疲憊襲來,不過盞茶工夫,便傳出她清淺綿長的呼吸聲。
朦朧中似聽見上官陌自言自語在說些什麼,隻是困得緊,她實在沒聽清。
上官陌其實隻是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蘇淺,我若是可以解天下所有的毒,該有多好。”
睡至夜半時分,上官陌倏地睜開了眼睛,壓低聲音道:“來了。”蘇淺也同時睜開了雙眼。上官陌抱住蘇淺身形一扭,滾落床下,緊緊貼住一側牆角,隻聽外麵一陣破空之聲,似有數萬支箭齊發,房中瞬間被亂箭覆蓋了厚厚一層。上官陌身上散出一個極厚的真氣圈,將二人團團包住,一支箭也不曾傷到二人。
“人還真不少,這是把軍隊都用上了吧。蘇國何時竟混入了如此多的別國軍隊!”蘇淺冷冷道。
上官陌冷笑了一聲,道:“文城不是戰略要塞,所以引不起你們蘇國當局的重視,但也正因如此,才被人利用。”
蘇淺無語反駁。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正扁嘴不悅,又聽上官陌道:“當局雖未上心,但你別告訴我你也沒上心。將他們放縱進來,你也是存了別的心思的吧。”
蘇淺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哼哼了兩聲。“您能不能不要這麼事事都算爛在心裏?累是不累?”
“關於你的事,我都不會覺得累。”上官陌輕笑了一聲。
這樣危險的時刻,兩人還談笑風生,打情罵俏,真是叫人無言。
瞅著一個空隙身形暴起,兩人穿透屋頂直上幾丈高空,不做停留,身形轉瞬消失在夜空裏,外麵重重包圍的士兵卻絲毫未察覺兩人離去,繼續向房間射箭。
離包圍圈不遠處的一處屋頂上,悄然站立著兩個白色身影,皆是挺直如鬆。正是從房間飛出的淺陌二人。兩人冷冷的看著那些瘋狂射箭的士兵,嘴角一抹嗜血的森冷。雨下得越來越大,卻絲毫沒打濕兩人的衣裳。須臾,又幾個身影向這邊掠來,正是蓮兒桃兒杏兒同墨翼四人。見他們四人到來,蘇淺嘴角嗜血退去,輕揚起一抹放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