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章 臨行前夜(1)(2 / 2)

五月三十一日,夜。

明天就是離開的日子。雖然還不知道永漣會通過什麼方法讓自己離開,但沒有消息也許正說明了一切進展順利。

這兩日妤墨一直窩在鍾玥樓沒有出去。雖然永漣叫她一切如舊,不要讓人看出來有什麼不同,但妤墨仍然忍不住給服侍她的侍女和內侍們分發了些私藏的銀兩。然而這既不是過年又不是有什麼節慶的情況下,妤墨的分派卻弄得侍女和內侍們有些摸不著頭腦。尤其是玲香,玲香一直是聰敏的,除了有時候做事有些粗心大意以外,總是可以敏銳地捕捉到妤墨的心意,這深得妤墨的歡喜,卻也在此刻帶來了一些負擔。其實玲香很想問妤墨是不是有什麼事兒,但她一直沒問出口,因為在這八年的相處讓玲香深知自己這個主子的脾氣,該下人知道的,她自會吩咐,而不願讓人知道的,她一個字也不會吐露。是以,她也隻能一如往常地服侍妤墨,隻是麵色總有些糾結。

妤墨看在眼裏,感歎在心裏。可惜自己這次是出逃,不然她真想帶著玲香一起走,這八年的主仆關係,早已讓她習慣玲香服侍在側。

最後一夜了...妤墨忽然有一些不舍。突然有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裏蹦出來。

“我想去禦花園走走,玲香,你陪我去吧”

【禦花園】

夜已深了,雖然已是初夏,但夜晚的風還是有些涼氣。

妤墨慢慢踱著步,來到一個那個務必熟悉的地方。

蓮花池畔,歪脖子樹旁。

這裏是妤墨第一次與永漣相遇的地方。那一日是她第一天到南召皇宮,恰逢嵐妃產子,整個皇宮都在嚴陣以待,並沒有人有閑心來關心這個異國來的小公主。她覺得孤獨又害怕,窗外突然的驚雷更讓她手足無措。看到雨水唰唰地落下,妤墨再也忍不住,不顧高嬤嬤的阻攔,一股勁跑出了鍾玥樓。她邊跑邊哭,雨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讓她睜不開眼睛。

跑著跑著,忽然聽到近處有一個聲音在狂吼。妤墨嚇了一下,卻又好奇。他慢下腳步從花叢之間橫穿過去卻見到一個比她高大一些的男孩在荷花池畔的歪脖子樹下嘶吼。那嘶吼聲是憤怒的,憂傷的,絕望的,好像替她吼出了心中的情緒。於是,她慢慢往前走,靠近他,問道,“你...不開心麼?”

那次相遇,像是開啟了妤墨在南召宮裏生存的大門。後來她知道這個男孩就是南召皇第三個兒子,楚永漣。她也漸漸知道他有一個不受寵的母親,而他的母親就在他們相遇的那夜歿了。妤墨試想過,如果是她的話,也許會哭鬧上很久很久,會覺得天都塌了,會覺得活不下去。但是永漣沒有,那次相遇之後,她經常能在這顆歪脖子古樹下遇見他,他總是笑著,笑著告訴他一些皇宮裏的迷事,比如哪個禦廚做的桂花蓮子羹最好吃,哪個內侍最近又被內侍長罰了,哪個大臣今天向皇帝獻了計,卻被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他手舞足蹈地講,她津津樂道地聽。他從來沒講過自己的不快樂,但是她知道一個沒有氏族支撐,一個失了母妃庇護的皇子,獨自一個人在這公裏成長一定很難。好在他告訴過她,他有一個同一氏族的大皇兄,他大皇兄在西邊征戰,會經常給他寫信,告訴他自己在西邊的經曆,給他寄一些西邊別致的東西。

然後他總會將那些收到的小玩意轉送給妤墨。妤墨總是會很開心。

妤墨正沉靜在回憶中,忽然被身後的一些碎響打擾,驚回現實回頭一看,卻差異的看到若蘭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