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關柳隱之的身世,不是聽柳隱之對蘇婉歌說的,而是從蘇婉歌和蕭逸的見麵中知道的。
那晚,蘇婉歌“身心疲憊”,“驚嚇過度”,柳隱之陪在她身邊,等她睡了,他也沒有離開。原因顯而易見,蘇婉歌表現的太依賴他,他怕她半夜醒來還會害怕。
但其實,蘇婉歌確實是“夢魘”過幾次。
這件事好像是這麼過去了,蘇婉歌再也沒有提過,柳隱之也不會去說,兩個人風平浪靜地布置好新家。狀況似乎已經變得索然無味,這不是蘇婉歌想要的。
她不可能安分地陪著柳隱之,目的達到自然會離開。我開始想,她不告而別,隻是因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嗎?
那晚夜黑風高,有層雲遮月。饒是我眼裏極好,也在跟蹤蘇婉歌的時候撞了幾次竹子。好在動靜不大,又有風聲遮蓋,沒有引來注意。
我很敬佩蘇婉歌的本事,她竟然如履平地,輕易地繞過所有的障礙,然後找到了蕭逸。
這是蘇婉歌遇到柳隱之後他們第一次回合。
蕭逸濃黑的身影,高挺筆直,竹林裏的風不像外麵那麼大,他的衣衫微動,看不清就和一顆駐足在那裏的竹子。聽到了蘇婉歌的腳步聲,他頭也沒回地問道。“得手了嗎!”
沒有詢問蘇婉歌的近況,沒有詢問事情順不順利,隻是冷冷的一聲,得手了嗎!
嗡嗡的竹林裏,飄過蘇婉歌一聲冷笑,那是我離她很近才聽到的。
“沒有。”
冷笑過後,是比蕭逸更冷漠的一聲回答。他們之間的交談,一直像是冰山對雪蓮一樣,傲骨清寒。
“我覺得,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柳隱之的功夫不在你之下。他身上的藏寶圖若真有,這麼多年了也不可能絲毫信息都沒有……”
“蘇婉歌……”蕭逸突然打斷了蘇婉歌的話,“我教你的,是長他人誌氣嗎?”
聲音像是晚秋的霜重,打壓在蘇婉歌頭上,她低下頭,毫無溫度地應了一聲,“是!”
前方隱約傳來一聲歎息,微弱的很。蕭逸轉過身,漆黑的竹林裏,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清彼此,但他確實是對著她,一改先前的冷漠,像是敘家常一樣說,“那天那幾個土匪,我已經收拾了。”
蕭逸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告訴蘇婉歌欺負她的人,他已經替她報仇了嗎?
蘇婉歌靜默了一下,像是揣測蕭逸的意思,又不像。良久,她沒有回應這件事,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我要成親了。”
一時間,竹林裏隻有嗡嗡的風聲和風過竹葉傳出的颯颯聲,卻更顯得寂靜,甚至透出一股子寒冷。
蕭逸沒有說話,兩人對峙了好久,最終還是蕭逸離開。
蕭逸離開後,蘇婉歌一直站在那裏沒有動過,如同被點了穴一般。
她像是被遺棄的小貓一樣,沒有了剛剛的清寒孤傲,好像那都是她強裝的。淒涼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她說:“你都不在乎的,是嗎?”
不在乎……她說那句話,是想知道蕭逸知道她成親什麼態度,然而,蕭逸什麼也沒有說。
蘇婉歌,原來愛的真的是蕭逸!
那麼蕭逸呢?我見過七年後的蕭逸,有些跡象,證明其實他對蘇婉歌是有感情的,但是不管是七年後,還是七年前,大部分跡象都證明,他對她,隻有利用,是明明白白地利用。他們之間,隻是合作而已。
但若隻是合作,他剛剛又為什麼說明收拾了欺負過蘇婉歌的幾個土匪?
劇情似乎越來越明白,也越來越迷茫。我能夠確定的是,這是一段三角戀,大概情節便是我愛你,你卻愛著他!
那之後很久,蕭逸沒有來過。蘇婉歌一直扮演著一個賢淑的未婚妻的身份。時日如白駒過隙,一閃而過,轉眼已是霜重露濃的時節。
竹屋氣候還好,不算太冷,但沒有禦寒的衣物,是柳隱之和蘇婉歌的一大要事。於是趁著一個好天氣,柳隱之下山去采購。
采購這種事一定要男人做。試想一個嬌弱的女人大采購,要麼被劫財的人盯上,錢財不保。要麼被劫色的人盯上,貞潔不保!或者誰也沒頂上她,她卻孤身一人提著大包小包……額,我還是很難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