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妖,便是我的大娘狐狸精狐媚娘,二娘蛇精水蛇妖。
這之中道行最高的要數我的大娘狐媚娘,隻是,她無心修仙,說成仙拘束,索性一直為妖。
“被男人拋棄啊,”
有一次我跟狐媚娘提起往事,她若有所思地神遊了一會,然後嬉皮笑臉地摸摸我的頭,“我也遇到過,還好,總是能過去的。”
她說的雲淡風輕,我也沒太留意,隻當她是在安慰我。
她性格一點不像活了幾千年的,倒像是個孩子,本是很好的,可是因為我一直覺得沈炎的那個秘書就是狐狸精,所以一直對她感覺不怎麼樣。直到那一天,她送了我一把破傘,我的觀點便被收買了。
“也不知你的肉身到底在哪,不過,既然是一介魂魄之軀,萬不能著了日頭。”
她說著把那把傘給我。乍一看,白色油紙,畫有粉色桃花,還挺漂亮。可是,撐開的那一刹那,我呆了。
那明明就是一把破傘!別說支架鬆散,連油紙都破了一個大洞。
“咳咳,這把傘雖賣相......嗯......著實不咋滴吧,但好在能用。你成日裏悶在我這狐狸洞也是無聊,索性帶著它出去轉轉。兩極山,風景還不錯。”
我抬頭看著她,她早就背過身去。
狐媚娘有句話說對了,我確實挺悶的。為了慰問我的重生,我不顧臉麵的帶著那把破傘走出了狐狸洞。
一開始,我是覺得反正沒人認得我,丟人也不丟自己的。可無奈,我天生人緣好。沒幾天,便結交了一群蛇蟲鼠蟻,其中最沒品的要數二娘北山的那條小巴蛇卒青。
“你這把傘堪稱兩極山舉世之作,瞧,”
他說著彈了一下我的傘架,結果,我的桃花傘由岌岌可危便成了粉身碎骨。
卒青個頭小,力道卻不小。我看著手中僅剩的一根木棒,再看看地上的瑣碎,把手裏的棒子也扔在地上,算是給它一個全屍。
可是,沒有了桃花傘,正午的日頭披灑在身上,僅曇花一現的功夫,我的身體便開始灼燒起來。
意識到危機來了,我趕忙尋找遮陽的地段。不過,當時的我才剛剛蘇醒,算是身子虛吧,沒跑幾步便動不了,隻能任烈日暴曬。
驕陽似火,赫赫炎炎。我似乎看到自己的魂魄之軀正慢慢揮發,許不會兒,便魂飛魄散。
我想,我完了。
正準備給自己準備一段墓誌銘的時候,忽然覺得身上不在灼熱,抬頭一看,竟然是卒青那小子膨脹了身體替我擋住了日頭。
背光之下,他衝我露出一抹安慰的笑意,看在眼裏......呃......著實難看。
“還愣著,我可不能暴曬太久呢。”
我反應過來,蛇也不能在烈日下暴曬的,否則白娘子為何還要在端午時節跑去乘涼呢。
我慢慢站起身,想到卒青這麼舍己為我,簡直感動的可以,所以順著我的規矩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以表感謝。
自那之後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卒青,即便是遇到了,他也很快的離開。
不過這不是我關心的,我關心的是以後我要怎麼出門。
因為本身虛弱,又著了日頭,我又昏睡了幾天,二娘說是狐媚娘渡了真氣給我,我才這麼快醒過來。
還有,大娘覺得那把破傘差點又讓我死一次,所以做了一把新的傘給我。我打開,依舊是淺粉色的桃花圖樣的白色油紙傘。
說也奇怪,妖精不是最怕桃木嗎,狐媚娘居然這麼喜歡桃花。
隻是一連四天,狐媚娘都沒有回狐狸洞,第五天夜裏,我正睡得香,突然被狐媚娘叫醒。
“這支桃木簪,你從哪裏撿來的?”
皎潔的月光撒了一地,洞外成年累月的積雪映照著她絕世的容顏,有些猙獰。
我心頭一顫,這不是狐媚娘會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