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掌櫃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心中卻是暗暗竊喜,以為這張沉檀香貴妃琴已是穩紮穩打的囊中之物,於是便隨手端起桌上的酒水喝了一口道:“也不知這樣是否真的可以冰魄十二弦上的解開封印。”
“若當真如此,黃某說話算話,這張沉檀香貴妃琴孫掌櫃自可帶走。”那頭,潮耳激動地說道。想到冰魄十二弦的封印將解,他連客套地讚歎都已經懶得去說,而是迫不及待地踱到冰魄十二弦的身旁,伸手去撥弄上麵的琴弦。
指間錯落,然而那張冰魄十二弦卻沒能發出想先中的錚然之音,而是琴弦微震,極悶頓地抖上了一抖。
潮耳臉色悄無聲息地往下一沉,這張冰魄十二弦——還是無法奏響!
布羅見狀,有些幸災樂禍道:“孫掌櫃,看來還真是大家謬讚了你。”
“獻醜獻醜,孫某不過試試罷了,卻並未想過真的可以解開冰魄琴上的封印……不過這裏還有蘇老先生和各位同僚在,孫某相信黃員外一定可以得償所願。”孫掌櫃被說得麵子上掛不住,客套了幾句便低了頭去喝悶酒。
一個孫掌櫃不行,但到底還請了這麼多人!潮耳咬了咬牙,依舊不死心道:“蘇老先生,在坐的就屬您資曆最老,敢問您可有興趣一展絕技給我等小輩們開開眼界?”
那蘇老先是誰?他就是個混跡官場幾十載的老狐狸!方才孫掌櫃的那一曲猗蘭操在他聽來已是演奏的很好,雖沒有說發揮到極致卻也的確是穩紮穩打挑不出什麼毛病。潮耳讓他彈琴,他若是能彈好解開那張冰魄十二弦的封印,無非也就是得到一張附上了月華妃鬼魂的貴妃琴,而且這琴還是個不祥之物,何況以他的財富來說其實也根本不缺;但他萬一解不開封印,他在這些人麵前丟掉的卻將是自己這麼多年來在播月城辛苦建立的名聲與威望!
他又如何會答應?
“黃員外說這話未免也太不給其它人麵子……山代有才人出,在座這麼多年青俊傑,老夫又怎敢獨占鼇頭?”蘇老先生忽然看了傾羽一眼,嗬嗬笑道:“恰巧傾琴師的手裏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冰魄十二弦,應該對這冰魄琴的琴性最為熟悉,老夫以為,這解開封印一事,還是由傾琴師來試最為穩妥。”
蘇老先生這話剛好戳中潮耳的心中所想,於是他順水推舟道:“傾琴師意下如何?”
傾羽淡淡地笑了笑,這裏有誰能比他更了解月華妃嗎?
“正有此意。”
……
傾羽接過那張沉檀香貴妃琴在膝頭上放平,隨後將自己修長的指頭溫柔地撫摸上去,他的手指細細婆娑著那張琴上的刻紋,龍鱗鳳角,每一寸,都一如往昔記憶中的那般鮮活生動。
“對不起,來晚了。”傾羽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著,輕輕撥響了琴弦。“就讓我代他為你彈奏一曲吧。”
一縷涼風輕盈地掃進小院,吹起滿園梅樹上曼妙的輕紗,傾羽十指掄動,悠遠的音符便如自琴弦上融化一般,行雲似地卷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