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妖、妖怪……”倒是那個青年被傾羽忽然變成金色的眼眸給嚇了一跳,大叫著往後退了兩步,抱著頭道:“你們不要搞我。”
給智銘這麼一鬧,邊上許多食客都圍了過來,其實當事人傾羽並沒有什麼反應,倒是妝衣先聲奪人,兩手往胸前一環便仗著理斥道:“喂,我說你這人好不禮貌!……你說誰是妖怪?哪有妖怪?”
她這是在幫自己出頭?站在妝衣身旁的傾羽再度怔忡了一下,一時有些受寵若驚。一別半載,妝衣給他的感覺確實和之前在姹紫嫣紅時相去甚遠,他記得她的性子以前是很疏淡的,這次再見倒是給了他不少驚喜。
聽妝衣這麼一說,智銘這才定下心神,複又怯生生地抬頭看了傾羽一眼:單薄素淨的青衣,長發隻簡單地用一條淡青色的寬邊緞帶半係著,無懈可擊的麵容,一雙細長的柳葉眼慵慵懶懶的,隻是那半睜半闔中卻是死黑一片,看上去連點神采都沒有,又哪來的什麼金色?
智銘狐疑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方才自言自語似地喃喃著:“莫非是我看走眼了?……”
傾羽也不與他計較,牽了妝衣便淡淡地丟了一句:“走吧,我們去別處逛逛。”
哪料就在妝衣轉身的那一瞬間,街邊忽然衝出一個七八歲光景的黃口小孩兒,手裏還捧著一口青瓷洗硯缸。小孩穿的是書童的打扮,跑的很是匆急,經過妝衣身旁時突地就因地麵不平而腳下一絆,麵朝大地摔了個狗啃泥。
而那口硯台裏的墨汁就正好不偏不倚地,全數澆在了妝衣的身上!
嘩啦!——
妝衣身上那件豆沙色的短打衫瞬間就變成了一副抽象的潑墨繪卷。
傾羽聞聲微微皺眉,心下已經對身邊的所發生之事了然了十有九分。那小書童自知惹了禍,一時也是被眾人的沉默嚇得不輕,戰戰兢兢地退了幾步,嘴裏語無倫次地念叨著:“對、對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妝衣從來就是個大度的好脾氣,何況對方還隻是個小孩子。她不但沒生氣,反而很有耐心地蹲下來給那小書童擦了擦摔得灰頭土麵的小臉蛋,笑道:“沒關係,以後做事記得要小心一點。”
小孩點了點頭,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忽然地就冒出一句:“哥哥,你長得好像女孩子喔!”
聽了這話妝衣有些尷尬,她為了方便起見女扮男裝,但樣貌上的靈秀卻是改變不了的,所以即便她打扮得再逼真,那張臉近看之下還是像個女人。
其實旁邊的智銘早就有這種感覺,隻是不願意說穿,倒是這小孩子童言無忌,一張口就把這事又給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