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傾羽一直在笑,可是那個笑容好像刀子一樣,讓禦雷這個旁觀者一陣陣沒來由地寒戰,他甚至有點懷疑,當初把他從鬼門關給救回來到底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怎麼樣?跟我相比你有沒覺得自己很幸運?”傾羽依然笑著,問。
“有。”
“那現在你的心情好點了麼?”
“不。”禦雷垂眼想了想,老老實實地說道:“聽完你的事情,我心情比剛才更糟了。”
正抱著那壇秋虹小酌的傾羽冷不伶仃地就嗆了一口,他放下酒壇子,用手背在嘴邊按了按,開說禦雷道:“何必非得想那麼多?禁足對你來說也不一定就是件壞事,你姑且就休息一段時間,沒事看看下麵的凡俗瑣事,倒不是也樂得清閑?”他想了想,又舉起手中的酒壇子道:“再說了,佳釀在手,你若感懷於此而不與我不暢飲一番,豈不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良辰美景?禦雷皺眉看了傾羽一眼,此刻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天空也變成了那種紫紅色,封妖台上黑漆漆的,壓根就看不到遠處的景致。
“你倒很會苦中作樂。”他不想破壞傾羽的興致,於是也不戳破,隻提起自己的酒和他手中的一個碰壇,用那種一貫冷冰冰的口吻道:“幹了這壇,今朝有酒今朝醉。”
傾羽牽起唇角,極好看地笑道:“明日愁來明日愁。幹!”
……
日暮西沉,又是一天的結束。
黑色的馬車悠悠達達地減緩了蹄步,在一家名為“一丁”的野外客棧前停了下來。客棧前有一棵粗大的老榕樹,樹洞上還供著一座財神龕,顏色已經退的差不多了,本是辟邪保平安之物,但在這夜慘淡淡的月光下,倒給這座荒郊野店平添了幾分詭異。
“姑娘,到了,下來歇歇腳吧。”車夫收住韁繩,替車裏的人拉開幕簾:“再往北走三百裏就是花垣郡的地界,這附近前後十幾裏就這一家客棧,條件是簡樸了點,不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就請姑娘將就一晚上吧。”
一個披著白色大鬥篷的少女鑽了出來,臉蛋雖然還沒有完全展開,卻也不失了清秀,正是妝衣。隻見妝衣輕盈地跳下馬車,然後塞給車夫兩塊碎銀子:“有勞這位師傅了。”
看到銀子,那個車夫的兩隻眼睛亮了一下,一臉堆笑:“哪裏哪裏,這都是小的應該做的,那姑娘裏麵請,小的先把這畜生牽到馬廄裏去。”
妝衣點點頭,抱了琴往客棧微微泛光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