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顧淮西是什麼圖謀,至少,季東朗並沒有真的回心轉意。裴樂樂閉上眼,反複深深呼吸,心也在刹那間平靜下來。就在此時,季東朗的手機又驀地震動起來,她低眸一看,打電話的正是顧淮西!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
“東子哥。”
沒想到竟是顧淮安。
“怎麼是你?”裴樂樂心裏一驚。
“你不希望是我?”電話那頭似乎也是一愣,接著輕浮地笑起來。
這種笑聲裴樂樂聽起來格外刺耳,她不由得咬了咬唇,悶悶地說:“你找季東朗?”
“沒關係,你接也一樣。”顧淮安倒是隨便。
裴樂樂隻好問:“這麼晚了,你想說什麼?”
那邊馬上接口,語調間頗不情願:“不是我想說什麼,是我姐姐怕你誤會,特意托我打電話給你們,讓你們千萬不要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鬧不愉快。”
裴樂樂冷哼一聲,不以為意地說:“得了吧,你不要再假惺惺了。今天晚上的事,是你們姐弟倆商量好的吧?你們知道我和東朗還沒來得及領證,所以就故意使壞,要拆散我們的對不對?”
顧淮安察覺她句句帶刺,當即不高興起來:“裴樂樂,你得失心瘋了吧?”
裴樂樂本來就在氣頭上,聽他這麼說,反而更加口不擇言:“是啊,我是失心瘋了。原來我以為顧家就出了你這麼一個禽獸,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你姐姐跟你不相上下,你們統統都是。”
“裴樂樂,你夠了啊!”顧淮安也怒了,“你怎麼說我都成,你TM再敢當著我的麵罵我姐姐試試!”
裴樂樂不由得一怔,記憶裏,他還極少為誰這樣吼過她?
怎麼隻要西子一出現,就每個人都站在她那邊了,再也沒人在乎自己了呢?
裴樂樂咬唇,聲音是低低的,甚至有些委屈:“我沒有罵她,隻是她的所作所為,太讓人無法認同。”
這樣的腔調似乎似有人在用拳頭捶著他的胸口,顧淮安不由得皺皺眉,和緩下語氣說:“她今天就是怕你誤會,所以才讓我打這個電話,而不是她自己,她都做到這地步了,你還想讓她怎麼樣?”
看吧,所有人都覺得是西子善良周到,而她卻在無理取鬧!
裴樂樂心裏一陣陣地疼,實在忍不住了,就說:“她如果怕我誤會,就不該在我的新婚之夜把艾迪百分之十的股權都轉給我老公!”
“你說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猛地沉下來,很顯然,顧淮安並不知道這個事情。
“怎麼?她沒有告訴你嗎?”裴樂樂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了,“那你最好先找她問清楚,再來找我興師問罪!”她說完,連想也不想地,就把電話給扣了。
耳邊又靜下來,裴樂樂倚靠在床頭的軟枕上,望著眼前這如夢似幻的一切,眼淚成串地流下來,卻不知道該流去哪裏。
這就是她的新婚之夜啊,她期盼了整整三年的新婚之夜……
坐在房間裏獨自哭了一夜,裴樂樂覺得自己鎮定一些了,就打開門走出來。早晨的陽光很美,靜靜灑進來,似是把昨日的陰霾都驅散了。
沙發上,季東朗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似乎是覺得冷,他把頭埋在靠枕的陰影裏,烏黑的頭發擋住了大半張臉。
上帝真是不公平,她在屋裏哭得肝腸寸斷的,他居然還能心安理得的睡覺。
裴樂樂坐在他身邊,嘟起嘴看著他,眼睛一酸又要落淚,轉眸的時候,卻看到桌上放著一碗炒麵,碗的下麵還壓著一張紙,上麵寫著:“老婆大人,我知道生氣很餓的,餓了,就吃點東西吧。”
裴樂樂抽出紙條看著,忍不住又破涕為笑,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忽然間,有一隻粗壯的手還搭到她的腿上,裴樂樂回頭望著季東朗沉沉的睡容,不忍心吵醒他,就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挪開。可是她剛準備站起來,就被一雙手臂給用力拉了回去。
完全沒有防備的,她向後一歪跌入一個溫熱的胸膛,緊接著,就被人扳過臉懶懶地親吻她,耳畔還有人含糊地說:“你去哪兒啊?”
裴樂樂無奈地捧起他的臉,像哄孩子似的小聲說:“給你把飯熱一熱,你餓了一天了吧?”
說罷,她就要站起來,可季東朗卻死拽著她的手,將她抱進懷中:“樂樂,你別走,你相信我。”
這句話像溫柔的火,徹底融化了她心裏的堅冰,裴樂樂低頭,貼著他的臉,顫著聲音說:“我不走,我怎麼會走?我纏著你、賴著你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會就這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