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2 / 2)

說完那句話,他拉著裴樂樂就往外走,裴樂樂磕了藥神智不清,竟然還像隻小鳥般跳著蹦著,怎麼都不可依他。那一瞬間他簡直怒極,手臂一彎不由分說地就將她橫抱起來,大步大步向外走。走到車前,她還掙紮著咬了他一口,失去意識的她不知輕重,堪堪把他的手臂咬得肉爛出血都不丟口。

“你還好意思咬我?我TM這都是為了誰?”顧淮安恨得咬緊了牙,一把將她摔進後車座,驅車駛向臨近的醫院。

進醫院先是催吐,裴樂樂哭著鬧著叫著,怎麼都不肯聽話,醫生護士幾個人按住她,給她灌藥水,她則像隻驚弓之鳥般,牙齒打著顫,一聲聲地喊著:“哥哥,哥哥——”

那時候顧淮安看著她,隻覺得胸膛裏某個柔軟的地方忽然間疼了那麼一下,而後又像是種下了一根刺,狠狠地往裏麵紮著、戳著。說實話他長這麼大,除了他姐,就從沒心疼過誰,可是那個晚上他竟然破天荒地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說:“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聽到這句話,終於她吐出來,像隻溫順的貓咪般窩在顧淮安的懷裏。那一整晚他都陪著她折騰,量體溫、量血壓、打針、輸水、開藥,末了給她打了針鎮定,讓她沉沉地睡下去。見她終於闔上眼簾,顧淮安當時什麼都沒想,就是想找個舒服的地方讓她好好睡一覺,便帶她去了門口的一家酒店。

到了酒店,裴樂樂身上的衣服都吐髒了,還混著酒液和血漬。顧淮安想讓她睡得更安穩一點,就幫她把衣服換了,拿毛巾一趟趟地用熱水敷熱了再幫她擦幹淨。如果說這中間他沒有動欲那鐵定是假的,他自認不是柳下惠,所以當那一寸寸賽雪的裸肌呈現在眼前時,他還是忍不住動了動喉結。

進一步的行動卻並沒有,也許是因為顧淮安折騰了一晚上也累了,亦或者是房間裏的燈光太昏沉。他幫裴樂樂掖好被角後,自己也打著哈欠倒在了她的身邊。

說實話,那一覺他睡得很踏實,前所未有的踏實。

你明白那種感覺嗎?從小活在一個紙醉金迷的環境中,過早地接受愛、接受性、接受背叛和放縱,漸漸地,你變得不會愛了,找不到心動的感覺,找不動能讓心安穩下來的地方。你隻能夜夜笙歌、夜夜買醉,用金錢和放縱來填補心裏的空,然後一天一天地,變成你曾經最討厭的那個人。

你活得像個行屍走肉,以為自己的心再不會為誰而跳動。可是突然有一天,當你緊挨著一個人,捂著她溫熱的胸口,卻聽見了自己的生息,那樣美妙、可愛、真實。真實到令人心痛。

當顧淮安感受到這份真實時,他的心沒有痛,臉上卻刺刺地痛起來。再睜開眼,他就看到懷裏的人兒不知何時已掙脫了自己,語聲淒厲地尖叫著:“禽獸!你這個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