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榛聞言大震,轉過頭來看著鄺啟幕,更緊地抱住了他。
從小鄉村一路回來,我心頭壓了沉甸甸的罪惡。鄺啟幕的話始終在我耳邊響起,讓我不知道如何應答。
他還隻有九歲,這樣小的年紀,就經曆了那麼多,於他以後的人生,又會成為什麼樣的負擔?
段非煙陪著我一路沉默,快馬奔回豐源郡大營,我實在提不起什麼興致,來說幾句寬慰彼此的話,倒頭就睡。
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身子仿佛陷入了深沼裏,動一動都困難,意識也模模糊糊地,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依稀間聽得段非煙召來了七殺,說了什麼話,我卻一句都沒聽得進去,聲音漸漸遠去,剩下我一人苦苦掙紮。
這種感覺,就像我身困在燕國的皇宮裏,病得要死的時候,靈魂飄忽著不知走向了哪裏,意識混沌得很。等那種不真實定下來,手指又感覺到了被褥的柔軟,眼皮才慢慢掀開。
“醒了醒了。樓主,夫人醒了!”
剛剛睜開眼睛,耳邊就聽得一聲驚喜的嚷嚷。這聲音好特別,我細細辨別就知道是食殺。
隨即段非煙的頭探了過來。
我不過是睡一覺,他的臉色就變得這麼憔悴,青色的胡子都微微冒出了頭。眼圈微紅,那種厚重的疲憊感,讓人看了就想睡覺。
我想坐起來,奈何動一動手指都沒力氣,試了兩次也不行。段非煙趕緊扶我半坐起來,遞過來一杯水。
“你昏迷了兩天了,嚇死我了。”他一邊喂我水,一邊給我解釋:“自從解了冰鬆丸的毒,你的身體就耐不住疲勞。你操心太多了,以後可不許這麼勞累,再昏倒一次的話,我會害怕的。”
原來我不是睡得太沉,而是在睡夢中,糊裏糊塗昏迷了過去。要不是段非煙及時發現不對,我可能還要多睡個幾天才醒的過來。
他守了我兩天,片刻也不離床邊。見我醒來,又給我探了探脈,確定我的確隻是太累了,才漸漸放了心。七殺都已經退出去了,隻剩下我和他兩人。
段非煙握著我的手,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暖:“你醒來就好。”
“對不起。”我哽咽:“讓你為我擔心了。”
“你呀,就是太在意那些跟你相關的人了。總是這樣讓我心疼,怎麼能行呢?”
他寬容地笑笑,伸手替我理了理亂發,才說:“我一直跟你說,一切有我,不相信嗎?以後鄺家那小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經派了沉香樓的人接走了他們,安置在一個鄺罙銘找不到的地方,除非他真的洗心革麵,否則他們必定無法見麵,其他人也休想用他們的命來威脅你和他。你可放心?”
我震驚地張大眼睛,看著段非煙有些發愣。
“別這麼看著我。”他衝我擠擠眼睛,揶揄:“要是感動的話,我允許你親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