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華宮養傷的這段時間,朝中又一次發生了幾件大事。不巧的是,這幾件大事幾乎都與我有關。
第一件事是關於楚夏和親的消息。我與忽律袞祈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初,這讓我很是感傷。一年前,也是六月,我坐上了鄺胤賢的花轎進了端王府;而一年後的今天,我又再一次要坐上花轎,嫁去楚國皇宮。
一年前的出嫁,留給我的是震驚、是憤怒、是傷懷……而一年後的聯姻,帶給我的除了仇恨,又還會有什麼呢?
我真是想不明白,世間女子認為一等一幸福的喜事,為什麼到了我這裏,就變成了戲劇的開始呢?
第二件事是關於鄺胤儒的。原先拒不接旨的鄺胤儒不知怎的突然想通了,已經領了旨,鄺罙銘不計前嫌,重新任用他為護嫁將軍,五月初的時候護送我從夏國京都,嫁去楚國的都城安淮。
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裏是說不出的失落,鄺胤儒在打算什麼,我不得而知,隻是覺得我的世界,漸漸離他越來越遠。
第三件事是名動天下的沉香樓前段時間突然有了異動,開始大規模地派出刺客刺殺燕國的重要高層官員,同時也將目標指向燕國有名的商客,給燕國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燕國皇帝趙正安震怒非凡,在燕國境內大規模地絞殺沉香樓的明部暗部,搞得燕國境內人心惶惶,卻沒有抓到一個沉香樓的刺客。
第四件事是我在清華宮遭到宣淑妃毒打的事情不知道被誰泄露出去,在這個關鍵時刻,自然容不得我有半點損傷,滿朝的呼聲前所未有的一致,要求嚴懲宣淑妃。
鄺罙銘隻能下旨,讓我遷回玉宸宮,同時將宣淑妃連降數級,貶為宣婕妤。
聽說旨意下達的那天下午,宣淑妃在自己的宮中厲聲哭罵,句句字字直指我的名字。但是沒人理她,宣淑妃哭夠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的時候,才被鄺罙銘下旨堵住了她的嘴。
於是,我順利回了玉宸宮。
踏進宮門,兩排的宮人們恭恭敬敬地跪在兩旁,春夏秋冬貼心地為我打發了前來祝賀的後宮妃嬪們,讓我得個清淨。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冷笑:離開的時候淒冷得很,回來的時候宮人們隻差沒夾道歡迎我,可見人心逢迎在深宮裏的真實。
重回玉宸宮的那夜,段非煙又再次潛入了皇宮,不過這一次,他隻是單純的來見我的。
當他從窗戶裏翻身閃進我的房裏時,我半點都沒有驚訝。雖然僅僅見過兩次,可已然足夠我去簡單地看懂一個人。
段非煙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被約束的人,如果他能被約束,隻能說明兩個可能:要麼約束他的東西使他要利用的,比如沉香樓;要麼約束他的是他自願承擔的責任,比如我,他認定的未婚妻。
我知道他肯定不會輕易放棄我,因為我不僅僅是他認定我未婚妻,更是他對過去的美好時光的一個追憶,一個寄托。也隻有我,他才能找回當初作為皇子有人心疼的那種感覺,這種感覺,可以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孤軍奮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