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我在想,為什麼我眼裏的世界與別人的不太一樣,為什麼我所看到的社會如此的不堪。在這個社會裏,我沒有見到什麼快意人生,也沒有見到什麼行俠仗義,更沒有見到什麼人定勝天。我所見到的是為了三鬥米而折腰的男人,是為了生活而妥協的女人。我所見到的是為了短暫的快樂而出賣未來的人,是因為暫時的困難而迷失彷徨的人。我所見到的都是平凡的人、懦弱的人。我所見到的都是在命運之中掙紮的螻蟻。小的時候,我曾經玩弄一隻螞蟻,每當它要衝出邊界的時候,我就用木棍將它扔入圈中,而這個圈存在我的思想中,卻不存在螞蟻的思想裏。就如同現在的我,現在的徐晴,現在的許願,現在的瑪麗,現在的所有人。我總感覺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我們,在引導著我們,我感到世界如此之大,但我卻隻能活在一個短小的圈子裏。這個圈子我能感覺到,但我卻不知道它的邊界,就如同被扔入圈中的螞蟻一般。而這個圈子所有的人,最終都因為某種力量而聯係到了一起,直到命運相互糾葛,直到彼此傷害,直到永遠失去對方。而這種糾葛,這種聯係,卻終究凸現出來。那天,公司剛剛啟動了一個項目,在公司舉行的酒會上,我陪著瑪麗,端著洋酒,穿梭於各個投資商與銀行家之間。展廳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沙盤,高樓林立。牆上投放著宣傳影片,電腦做的CG從各個方麵展示著新項目。瑪麗有些興奮,敲了敲酒杯,四周立刻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瑪麗身上。瑪麗走到沙盤前,指著那些海市蜃樓說道:“我要把這裏建成鄭州最貴的小區,最豪華的小區。全部精裝修,邀請法國設計師來設計。你們看這裏,必然是鄭州將來的市中心。丹尼斯的二十層樓已經在建,這麵大商也開始打地基。花園路必將成為新的市中心,而我們的這個小區,將會是鄭州建築桂冠上的一顆藍寶石。它將會是我送給鄭州的禮物,也將會是我送給某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禮物。而這個小區,我相信一定會在一段時間內成為鄭州最重要的話題。”瑪麗的父親還有不到一年就可以出來,所有的人包括我都以為這個最重要的人指的是她的父親,她這些年來一直守護著父親的產業,所作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裏。但是我卻沒有想到,這句如同小女生的囈語的話,實際上是一個女巫的詛咒,這句精準的詛咒帶給鄭州的一切至今讓人難以忘懷。而它的確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成為鄭州最重要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