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不遇傾城”,閉門謝客。
酒吧裏,拉上了厚厚的布簾,不見日光。隻有一盞橘黃色的燈光開著,氤氳著微弱的光影。讓所有的陳設有種清冷的質感,完全沒有了酒色張揚。
瀧宥獨自站在吧台邊,從酒櫃最底下的壁櫥裏挑了一瓶金酒。轉身拿到吧台上,無色透明的酒色,被橘黃色的燈光映著,就像黃昏下的瀲灩湖泊。他擰開瓶蓋,芳芬誘人的酒香氣隨之沁入空氣。
“嘖,真有點舍不得,”他滿含惋惜的搖搖頭,然後側身又伸手取了一瓶幹苦艾酒。看了看麵前的調酒器皿,想起某位即將到來的“客人”,到底還是動作利落的開始調酒。
然而,直到他將金酒和苦艾酒混合冰塊後放入搖杯中搖勻,然後倒入雞尾酒碟中,再用一顆橄欖點綴。一氣嗬成完成了最後一步動作時,那位“客人”依舊沒有出現。
他瞥了一眼剛剛完成的幹馬提尼(Dry Martini),偏頭取了一個空酒杯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純粹的金酒,一入口就是清新爽口,不愧是無冕之王杜鬆子酒。他再次瞥一眼對麵孤寂無人飲的幹馬提尼(Dry Martini),剛要伸手端起,就被人捷足先登端走了。
“怎麼,招待客人的酒,你也要搶?”雌雄莫辨的嗓音,清靈空澈,在這寂靜的昏黃光影交錯裏,卻又顯得森寒無比。
瀧宥抬眸凝視著對麵一張紅色臉譜遮住麵容隻露眼睛和嘴唇的男人。薄薄的嘴唇似剪裁過般立體。眼睛漆黑,似一團墨,又似一個黑洞,似乎稍不留意就會被吸入,然後屍骨無存。
“怎麼,許久不見,想我了?”男人挺拔的身姿微傾,湊近瀧宥,細語慢聲,卻令人覺得仿佛是一條吐著芯的毒蛇在靠近。
“我記得我們的約定是高家,你卻隻是小打小鬧整一出假疫苗事件就匆匆了事,”瀧宥錯過他靠近的身姿,不鹹不淡的開口,然後又倒了一小杯金酒,正準備送進嘴裏,卻再次被對麵男人截走。
男人一飲而盡後,堪堪坐下,便是滿口嫌棄,“純粹的金酒沒有幹馬提尼(Dry Martini)口感銳利,不好喝!再來杯金菲士(Gin Fizz)!”
瀧宥對於他一味追求以金酒為基酒的雞尾酒,卻討厭純粹的金酒的癖好。已經司空見慣,冷眼掠過男人纖細修長的手指一圈又一圈摩挲著酒杯杯口的動作,“你沒有什麼可解釋的嗎?對於頻頻鬧出和高家毫無幹係的恐怖性質事端?”邊說著邊動手開始調第二杯酒。
“嗯?恐怖性質事端啊?”男人抑揚頓挫的重複這幾個字,婉轉悠揚的尾音淹沒在瀧宥將金酒、檸檬汁和必得利石榴汁等加冰塊倒入搖杯中,用力搖勻的動作裏。
瀧宥本以為他會道出個所以然來,然而什麼也沒有。桃花眼略微失望的斜睨著他一眼,然後利落的收了搖晃搖杯的動作,倒入長飲杯中,最後加冰鎮蘇打水直到杯滿。接著,手指輕輕按住杯底座推之男人麵前。
“不得不說,從加尼福尼亞州喝過一次你調的酒後,你就把我的口味養刁了,我手底下那群人沒有一個人能與你的手藝相提並論。這算不算是一見瀧宥誤終身呢?”男人端起酒杯,沒有向上一杯一樣一飲而盡,隻是輕抿一口。雌雄莫辨的聲音裏,盡是慵懶和懷念。像個對往昔戀人傾吐分別後寂寞難耐心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