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無恙啊,華小煊,”黎天一清臒的麵龐上流露著散漫和疏懶,嘴角噙著如沐春風般的淡淡笑意,像回憶裏走出來的故人。這一次,他是一個優雅痞子,而不是那個暴躁易怒的社會敗類。
“我挺好奇的,你這蠻橫霸道清場的行為,是闊綽包場呢?還是土霸王上身呀?”華煊絲毫沒有故人相見的寒暄自覺,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
“自然是前者,”黎天一揚起嘴角,回頭,抬手。便見咖啡店店長領著一個服務員徑直小跑趕來,一臉獻媚討好,“黎少爺安好,您在此消費,實在榮幸之至!馬上為您換環境優美的二樓包廂,請移步!”而其身後的女服務員,同樣滿麵微笑,卻多了幾分敬畏。尤其是在觸及黎天一的目光時,隨即錯開。
“不必了,一樓大廳挺好,”黎天一遞出去一張黑色銀行卡,屏退了店長及身後女服務員。
“黎天一?”華煊自始自終冷眼旁觀,望著咖啡店店長離去的歡快身影,啟唇,咀嚼著這個名字,又好整以暇的盯著名字的主人半晌。上一回遇見,他剃的還是刺剌的平頭,現在已經留成了時下流行的一九分時尚短發。發量少的一側將發絲修剪成簡約的寸頭造型,而發量多的一側則帶有簡單的定位燙造型。
照理說,這個飄逸動感的短發設計應該會更好的詮釋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但在他身上卻是更好體現了他自身的痞氣。再加上他身著黑色奢華的襯衫,又突顯了幾分貴氣優雅。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從上次匆匆一別已有月餘,今天相逢,實屬意料之外。
“從前隨母性,月前才入族譜,”黎天一自嘲一笑,倚著椅背,姿態散漫隨意,又散發著些許慵懶氣質。
“所以,改頭換麵,重新做人了?”華煊斜睨著他一派清臒疏淡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懷念。曾幾何時,那個如風一樣自由,又如浪子一般不羈的少年,已經衣冠楚楚,難辨雅痞。
黎天一聞言,搖頭無奈的看著華煊,“你知道嗎,如果可以,我寧願還是一個生父不詳的渣滓!”他冰冷的聲音像寒夜裏的霜降,沒有溫度。
華煊緘默,她不想知道他到底經曆過什麼。卻一直都知道“生父不詳”四個字,是黎天一心中積年累月始終紮著的一根刺。一觸就是狂風驟雨,甚至是會引發流血衝突的後果。
至於他和一中黎箐是兄妹,倒讓她詫異不已。姓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J市有個龐大的屬於黑道的黎氏家族。在暗的世界裏,擁有隻手遮天,翻雲覆雨的勢力。就是不知道此黎是否是彼黎了。
寂靜無聲的咖啡店,華煊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隻手托著下巴,一隻手握著咖啡杯的手柄,拇指有一下沒一下描繪著手柄上的鎏金花紋。目空一切的眼神掠過麵前奶白色格子桌布上的咖啡汙漬,又瞥向不遠處牆壁上懸擺的碎花圖案的碗碟裝飾。最後停在黎天一細紋明顯的眉梢眼角,似是心血來潮的開口,“呐,你不覺得老實呆在這裏,浪費了大好時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