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你把什麼東西弄下去了。”
馬如龍嚇了一跳,急忙衝到洞穴旁,向裏麵望去。
“我什麼也沒弄啊,你看到什麼了嗎?”少女也被地下傳出的巨響嚇得手足無措,花容失色。
“什麼也看不見,裏麵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盡頭。”馬如龍抬起頭來,看著少女說。
“那會是什麼呢?我真的什麼也沒弄啊。”少女如同無意中闖了禍的孩子般委屈地說。
“沒關係,也許不是你弄的。也許這裏還有別的機關消息,被你無意中觸動了,現在趕緊離開還來得及。”
“不行,我必須得下去。”少女雖然麵色蒼白,卻是毅然決然的表情。
“有人逼你這樣做嗎?”馬如龍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沒有。”少女並不回避他尖銳的目光,“我是自願的。”
馬如龍諦視她有頃,歎道:
“好吧,我相信你,你說出為什麼這樣做的理由,如果我認為值得,我來替你做。”
“理由當然有,可我不能告訴你。真的不能。
“這件事我必須做,無論後果怎樣都是值得的,當然對你來說值不值得就很難說了,你走吧。我不用你替我做,也不會怪你。”
“可是你讓我來不就是替你做這件事嗎?”
“是的。”少女猶豫了一下,還是爽快承認了。
“你讓我假冒什麼馬太後的侄子到洛陽來,又故意輸錢給那位姓李的大人,又一定要贏那個女人送給李大人,都是為了這件事,對嗎?”
“是的。”少女有些臉紅了,她聽出馬如龍的話中是責怪她利用他,而且是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而她也無法否認這一點,並不像一開始時她對他所說的那樣:
隻是做幾件有趣而且刺激的事,如同小孩子做遊戲一樣。
“你真的叫新月嗎?”馬如龍又問道。
“你懷疑我?”少女叫了起來,其實不過是在掩飾自己的心虛。
“如果隻是做好玩的事,我並不在乎他的真實身份,可是如果我踏上的是一條死亡之路,我有權知道我是為誰而這樣做,不管值不值得。”
“我真是叫新月,沒有騙你。”少女睜大了眼睛真誠地說,“我姓黃,是長安人,這些都是真的,我剛出生落地時,我父親聽到我的哭聲,抬頭剛好看到一彎新月,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你就算說假話我也沒辦法不相信你,好吧。”馬如龍兩腳探進洞穴裏,便欲順勢下滑。
“等一下。”新月又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事?對了,我還不知道下去要做什麼哪。”馬如龍省悟道。
“不隻是因為這個,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要這樣做的理由,是因為海盜船的主人殺了我的父親。”
“父仇不共戴天,隻這一條理由就足夠做任何事了。”馬如龍恍然道。
“這下麵雖然是處理屍體的地方,但有一條秘道通向海盜船主人的臥室,我們就是要從這條秘道進入他的臥室,殺掉他為我父親報仇。”
“那我們又何必要走這條死亡之路,從船上不是也可以想辦法溜進他的臥室嗎?”
“不可能。”新月異常肯定地說,“你說的船上那些高手都一點不錯,他們中有三分之二都是海盜船主人的貼身護衛,他的臥室防衛之嚴,連隻蒼蠅也別想飛進去,要想混到他身邊下手更是絕無可能,隻有走這條死亡之路,還有僥幸成功的可能。”
“這怎麼可能?海盜船主人是什麼來曆,會令那麼多高人甘心為他當廝仆?”馬如龍失聲叫道。
“他的權勢非常大,大得超乎你的想象,也大的可怕。”
“比皇帝的權勢還大?”馬如龍哼了一聲。
“差不多吧。”新月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很難看。
“管他權勢有多大,大不了拚了魚死網破。”馬如龍說著,用力下滑,身子已如箭般向黑黝黝的洞穴深處射去。
七
李實靜靜地坐在太師椅上,品著茶,那九張紙和九枚玉符都不見了。
約有一刻鍾的時間,那個影子般的人悄悄推開門進來。
“大人,事情都按您的吩咐辦好了。”那人躬身說道。
“很好。”李實讚許地點點頭,又在太師椅上坐下。
“大人,今天晚上船上氣氛異常,可能會對您不利,我還是護送您下船,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吧。”
“該來的人都來了,氣氛自然會異常,咱們的對手可是長了隻獵狗的鼻子,”李實輕鬆一笑道,“我忍辱不死,無非是為了這一天,這一天終於來到了,我怎能離開,成則生,敗則死。為人臣子就沒有避禍偷生的權力。”
那人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不再說話了。
“你估計我們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讓他逃脫,否則後患無窮。”李實問道。
“大人神機妙算,布下天羅地網,他也一定難天地之誅,否則真就是沒有天理了。”
“天理固然無處不在,可也是事在人為。”李實沉思著說,“我真怕因我思慮不密,料事不周,一著不慎,弄個滿盤皆輸,可就萬死莫贖了。”
“大人放心,斷無此種可能。”那人笑道,“除非天意讓他逍遙海上,那也無法可想,但長安城他是永遠不能再踏進半步了。”
李實點頭道:“那就好,長安那麵更是一點差錯也出不得。”
“哪麵出了差錯都會要命的。”那人說,“所以大人就算不下船,也還是換個房間吧,一旦情況有變,他們第一步就會衝進這裏來。”
“你不用為我的安全費心了。”李實笑道,“我一步都不能動,我現在一動,他們就會覺察,如果讓他們搶先動手,我們一樣會很被動。”
“相爺,我還能做些什麼?”一旁靜靜聽著的玉翠問道。
“對了,我倒忘了安排你了。”他轉頭對身旁那人說,“你馬上派人把玉翠姑娘保護好,絕不能讓她落到對手手裏,他們應該已經懷疑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