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3)

“夫人和五爺的人在第二層警戒,不用動手,隻要盯住他們逃走的方向就成,我們即便在裏麵得不了手,也不會被甩開十丈以外。”

約有頓飯工夫,外圍人馬已布置停當,周圍房頂上也安排了人,監視院內動靜。

馬如龍、許靖雯和雷霆三人假作行人,慢慢靠近了那扇朱紅色大門,馬如龍低聲道:

“我們一齊翻過去,一旦發現人,如果我喊出手,雷霆主就發射霹靂雷火彈,如果我不說,就是要活的。

“許姑娘對付唐九,我對付那女人,雷霆主觀敵掠陣,一定要壓製住唐九的暗器。”

雷霆明白馬如龍是要讓許靖雯親手抓住唐九,點了點頭。

許靖雯手按在劍柄上,心裏卻是臨戰前的緊張和興奮,馬如龍一揮手,三人一齊騰身躍過圍牆,用腳尖輕輕點住地麵,絕不比一片樹葉落地時還重。

庭院裏一片靜謐,隻有正房裏有一點微弱的亮光從厚厚的窗紙透射出來,馬如龍細心諦聽一會兒,沒聽到任何動靜,他騰身而起,餓虎撲食般衝向正房,他用肩撞開門,身形一旋,已如旋風般衝到了屋子中間。

雷霆和許靖雯也已衝進來,三人卻一下子鬆弛下來,屋子裏沒人,床上隻有兩條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一張八仙桌上點著盞昏黃的油燈,地上有一口大木箱,蓋子敞開,裏麵是空的,旁邊堆集著一捆捆的香燭。

“就是這裏,可惜讓他們逃了。”雷霆失望地歎息一聲,許靖雯也好生失望,還劍入鞘。

馬如龍道:“搜查所有房間,他們應該是沒逃出去。”三人又一間間屋子破門而入,這些屋子都塵網蛛結,地上的灰塵也都有銅錢厚,三人的腳印都清晰地印在上麵,顯然是無人進入過。

馬如龍還不死心,打開大門讓霹靂堂的人進來,點燃十幾盞燈籠,檢查院子裏的每一寸地麵。

謝玉嬌也率人進來,協助搜查,她見馬如龍悶悶不樂,便勸道:

“公子毋須煩心,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他既然露了相,天涯海角也無他藏身之處,終有落網之日。”

馬如龍道:“我隻是覺得他們還在這裏,甚至能感覺到他們。怎地找不出來?”

正說著,一人喊道:“馬公子,這裏的土好像不對勁兒。”

馬如龍過去一看,那人腳下一塊隻半見方的地麵,土質果然與周圍不同,顏色也新,而且四周有明顯的縫隙,好像用力割過似的。

他揮揮手,讓周圍的人退開,兩手扒土,現出下麵一塊木板,他把土扒淨,一塊隻半見方的木板便全露了出來。

許靖雯蹲在他身邊訝異道:“他們躲在下麵?”

馬如龍點點頭,他用手輕輕掀動木板,並無阻力,他示意許靖雯退後,然後用力掀起木板,同時向後躍去,地麵現出一個洞穴。

有幾人歡聲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話音未了,下麵一篷物事兒射出,藍光瑩瑩,隻是都射向了空中。

馬如龍大怒道:“出手。”

雷霆抖手便打出兩枚霹靂雷火彈,轟的一聲,洞穴炸塌了,許靖雯恨恨道:

“找死!就把他們活埋在下麵好了。”

心裏卻還想著要等多長時間才能把他們挖出來,她還需要他們的人頭呢。

忽然街道上有人喝問道:“什麼人?”

隨即便是一聲慘叫,四周屋頂上也立時有人大喊:

“有人逃啦,有人從地底下逃走了。”

馬如龍一聽到那聲慘叫,身子已本能地射了出去,他竄到街上時看見遠處兩條人影如兩縷青煙閃過街角,他街尾直追,中間隻看了一眼街道上那同樣大小的洞穴,明白唐九二人是從地下通道逃出來的。

其實這條地下通道並非唐九二人所挖,而是房子租好後由唐門中人挖掘的。

這樣的地下通道一共有五條,有的在庭院裏,有的在廂房裏,還有條最隱秘的則在院中的水井裏,這裏是他們預作城裏最後的退步,也是預防一旦被人從外麵包圍,裏麵的人可以分別從地下通道逃出。

過後這五條通道的四條被找到了,水井裏的通道則是幾年後屋主派人下去淘井才發現的。

唐九本來也是選擇了這條最隱秘的通道,但他們走到庭院時,已聽到了馬如龍三人逼近大門的輕微腳步聲,心中一急,便選擇的已經走到的庭院中的這條。

馬如龍轉過街角,便看到前麵兩條人影正在街道中間,他心裏有了底兒,那兩人的輕功比自己還是稍遜一籌,前麵兩人也發現他追了上來,愈發提氣狂奔。

馬如龍卻不急了,隻是穩穩保持住距離,這等提氣狂奔固然可把速度提至最高,卻也最耗內息,支持不了多久,終有氣衰力竭之時。

他自習通“胎息術”後,氣力之悠長已是舉世無比,用口鼻呼吸,無論氣息多長,終究要換氣,而胎息術則是用皮膚呼吸,呼吸同步,是以氣息綿綿永無盡期,隻是胎息術在水中比在空氣中要順暢得多。

馬如龍習通此術不久,還未能達到兩者同一的境界,他一調用胎息術,又在急掠狂奔中,也如久居內陸的人初上藏北高原,微有呼吸不暢之感,饒是如此,無需換氣,已使他在這場追逐中占盡上風。

唐九玉奴一口氣竄過了五條街巷,回頭一望,馬如龍依然跟在後麵,兩人前掠之勢稍衰,距離又大幅拉近,而且他身後又有兩條人影追了上來。

他一咬牙,抖手又打出一蓬毒砂,希冀阻他一阻,玉奴也抖手打出一團物事兒,在空中炸開,一團濃黑的氣體在街道上彌漫開來。

馬如龍一掌拍去,把毒砂震落,大喝一聲:“桃花瘴,小心!”身勢卻絲毫不停,直衝過那片霧牆,他不用口鼻呼吸,這類氣體毒物對他毫無作用。

後麵追上來的許靖雯和雷霆一聽“桃花瘴”三字,都心頭一跳,忙不迭躍起,分別跳到兩旁的屋頂上,同時屏住呼吸,唯恐有一絲瘴氣吸入,便成附骨之疽。

唐九和玉奴剛換過一口氣,卻見馬如龍已衝過霧牆,距他們隻有五丈左右,二人心中大駭,忙不迭又奮身前掠,此時許靖雯和雷霆已從屋頂上左右包抄過來。

“這樣逃不是法子,咱們會被他追得累死的。”玉奴一邊逃,一邊氣喘籲籲道,唐九道:

“逃到哪兒算到哪兒,實在不行就回頭和他們拚了。”

兩人一開口說話,氣息外泄,速度又慢了些。

馬如龍趁機又拉近了一丈的距離,兩人的身形已是清晰入目,月光下玉奴那兩條秀勁的腿掠奔之勢正和他銘記腦海中的一樣,他倒不急於抓他們了,很想多欣賞一會這兩條腿掠動時的美妙姿態,他很少見過有人能把輕功和美融合得如此之妙。

唐九和玉奴惶急之下,再度催運內力,身形直如電閃,又轉進一條小巷。

馬如龍卻是心中篤定,他們愈是這樣透支內力,離油盡燈枯的地步愈近,他已可想見二人耗盡最後一絲內力,虛脫地癱軟在地上,這兩人設下的裝置曾把他嚇得幾欲虛脫,他也很想讓他們嚐嚐這滋味。

雷霆和許靖雯兩人在房頂上的路到了頭兒,跳了下來,緊隨馬如龍身後,二人心中狂喜,隻要再靠近兩丈,雷霆的霹靂雷火彈就可以出手了,即便擊不中,阻止他們一阻,就進入許靖雯長劍攻擊距離內了。

唐九和玉奴逃到巷子盡頭,又向右折去,馬如龍三人也疾衝過去。

忽然巷角轉出三條人影,手中各有一點閃亮晶晶的東西,馬如龍頓時大驚失色,急急煞住身形,他來不及提醒,右掌一推,恰好把衝上來的雷霆推入一間窗戶裏,左臂一伸,挾住了許靖雯,欲向左避,左邊卻是一堵厚實的磚牆,他隻好奮力上躍,在空中身子一折,落在了房頂上。

他身形方起,小巷裏銀光暴射,許靖雯不明所以,被他急急摟在懷裏,又羞又急,欲待掙紮,卻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待看到巷子裏刺眼奪目的白光,心裏方始恍然。

雷霆跌進一間放置雜物的庫房,那股強光也刺得他閉上了眼睛,他依稀還記得那三人所占的方位,抖手打出三粒霹靂雷火彈。

巷子盡頭三聲巨響,馬如龍已鬆開許靖雯,從房頂追過去,兩人被當場炸倒,一人傷了右腿,正一瘸一拐地逃著,他奮身撲下,已揪住那人後頸,喝道:“你是什麼人?”再四下望去,唐九二人已不見蹤影。

他感到手中提著的人越來越重,越來越向下垂,心知有異,把那人轉過來一看,口鼻均沁出黑色的血沫,已經死了。

他惱怒之下,把那人摜在地上,他又走過去看看另兩人,雷霆的準頭真是沒說的,這兩人都是胸口中彈,被炸開一個大洞,胸骨一根根支將出來,當然,想問他們什麼話也是不可能了。

許靖雯看了一眼,急忙扭頭走開,胃裏一陣惡心,雷霆卻在死屍上踢了一腳,怒道:

“一者熟的鴨子卻飛了,都是這三個死倒攪了局。”

“死倒”是指無家可歸,因凍餓死於街上的人。

“都怪我太大意了。”馬如龍痛悔萬分,他是優勢感太強了,隻想像獵狗攆兔子般把那二人累得癱倒在地為止,卻忘了唐九二人並非孤軍作戰,他早就提出卻沒找到證據的外圍保護層公開了亮相了。

三人又搜索了幾條街區,卻毫無所得,隻得快快返回國泰客棧。

客棧內外燈火通明,布滿了三府高手,金五倫一見三人沮喪的樣子,便拍手笑道:

“唐九跑了吧?這也沒什麼。

“他老子的輕功可是西南之最,他又是唐門中輕功最好的,跑得快沒什麼奇怪的,這次沒抓到還有下次嘛,來,喝杯酒解解渴。”

馬如龍泄憤似的把一大杯葡萄酒一口喝幹,他最不能寬恕自己的是,竟因貪惡欣賞那女人兩腿的美色而貽誤戰機,他可並非好色之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