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慕容集(2 / 3)

“葉家莊有什麼不好?”一人冷冷道。

包殺看時,見這人乃是第一個取笑葉寒的壯漢,包殺認得,他是慕容集最有名的潑皮郝猛。

包殺驚道:“郝老弟,你怎麼這樣說話?”

“我不姓郝,姓葉,叫葉猛。”

郝猛雖然說話帶笑,但他的神情間也有淒涼。

“郝猛,你應該清楚,你平日幹了多少壞事,若不是慕容天民饒你,希望你重新做人,你還能活到今天嗎?”包殺激動道。

“我說過我叫葉猛。”

葉猛說著也站了起來,他道:“葉寒說得對,慕容天民都死了,慕容集是應該換一下名稱了。”

包殺道:“可是你知道慕容天民是如何死的?”

葉猛冷笑道:“誰不知道慕容天民是被摘月宮殺死的。”

包殺道:“你嘴裏這樣說,心裏肯定不是這樣認為。”

葉猛還是冷冷道:“你認為我心裏怎麼想?”

“你跟我一樣。”包殺道:“害慕容天民的,是他。”包殺說著一指葉寒。

葉寒遠遠地站在那兒,他微微笑著,露出一口黃牙。

葉猛喝了一口茶,他還沒說,隻聽一陣笑聲由遠及近,一輛馬車,極快地從街道上駛過來,停在茶館門口。

大家都認得,這是慕容府的馬車。

高大的駿馬,華麗的車篷。

笑聲就來自馬車裏。

隻聽一個輕細的聲音道:“他還沒有這個能耐。”

“慕容心!”

不知誰輕喊了一聲。

“他還沒有這個能耐!”說這話的,是慕容心。

他當然指葉寒。

慕容心在馬車裏。

葉寒站在門口,他仍舊拎著那個大茶壺。

隻聽慕容心在馬車裏冷冷道:“你想把慕容集改掉,對不對?”

葉寒道:“對。”

“你想改成葉家莊,對不對?”

“對。”

“你有沒有想過,要把慕容集改掉,除非慕容家的人都死了。”

“想過。”

“你準備怎樣殺我?”

“我還沒想好。”

“可是,我來了,你說怎麼辦?”

“我隻有請你喝茶。”

“我爹說過,你泡的茶與眾不同。”

“過獎。”

“可惜我爹沒見過你的功夫。”

葉寒忽然道:“你爹騙你的。”

馬車裏慕容心冷聲道:“住口!”

葉寒道:“慕容天民見過我的功夫。”

慕容心再次道:“你撒謊!”

葉寒笑道:“慕容天民已死,就算撒謊也沒有人知道。”

頓了一下,葉寒接下去道:“可是我沒有撒謊,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你爹。”

慕容心好像相信了葉寒的話,過了一會,慕容心道:

“能不能讓我也見見你的功夫?”

葉寒愣了愣,然後道:“不行。”

茶館裏的人都以為慕容心一定會問他為什麼不行,或者馬上出手,試探葉寒的功夫。可是,慕容心偏偏沒問,也沒有出手,而是馬車緩緩起動,駛離了茶館門口。

馬車來了又走了,門口空空蕩蕩,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直到太陽下山了,馬車也沒有回來。

茶客們一個個都走了,他們都以為這一天的熱鬧已經結束了。

掌燈時分,茶館裏隻剩下包殺一個人了。

因為包殺就住在隔壁,所以,每天他都最後一個離開。

可是往日這個時候,他也已經走了。

茶館裏點了八盞燈。

空蕩蕩的大堂,雖然燈火明亮,包殺也覺得有點冷。

葉寒將一百多副茶具都收拾好了,包殺還沒有起身。

他不僅沒有起身,而且連走的意思也沒有。

葉寒走到包殺麵前,他還沒有開口,包殺先說道:“你是不是想叫我走?”

葉寒幹脆地點點頭。

包殺道:“你為什麼不問問我想不想走?”

葉寒道:“這是我的家。”

包殺道:“這是茶館。”

葉寒道:“人多的時候是茶館,少的時候就是家。”

包殺沉默了一會,道:“你今天為什麼點八盞燈?”

葉寒道:“難道以前不是?”

“不是。”

“你怎麼知道的?”

“看見的。”

“你是用什麼眼睛看的?”

“肉眼。”

“我每天都是關上排門才點燈,你怎能看見?”葉寒道:“你分明在騙人。”

包殺抬頭,見剛才還敞開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被關得嚴嚴實實。

包殺吃了一驚:排門是什麼時候關上的?

關排門的時候,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葉寒一直在他麵前,難道他有分身之術?

如果葉寒能夠在他的麵前,關起排門而不讓他發覺,那葉寒的武功實在太可怕了。

“我沒有騙你,排門是關好的,對不對?”葉寒注視著包殺,笑道。

包殺茫然地點了點頭。

“關上排門,門外的人是不是看不見門內的東西?”葉寒又淡笑道。

包殺又點頭。

葉寒聲音一沉,道:“你為什麼要騙我?”

包殺這時無言以對,冷汗滲出。

忽然包殺笑了起來。

葉寒道:“你笑什麼?”

包殺笑道:“我並沒有騙你。”

葉寒道:“哦?”

包殺道:“我問你在門內可以看見門外,那麼,在門外是不是也可以看見門內?”

“當然可以。”葉寒怔道:“你看見門外什麼了?”

包殺道:“我看見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門開處,果然有一輛馬車停在門口。

門是怎麼打開的?包殺看不清楚。

他隻看見葉寒如一片樹葉般掠向門口。

葉寒起身的一瞬,門還是嚴嚴實實關著的,可是待葉寒掠到門口,排門已經是開著了。

好像排門本來就開在那裏。

包殺這一驚比剛才更甚。

他忽然害怕起來,他的脊背上一陣發寒。

這是一輛破馬車。

馬也是一匹老馬。

這麼舊的馬車,幾乎不堪燈光的重負。

這麼老的馬,好像再走一步就會倒下。

可是,這馬,卻一步一步走進了茶館裏。

看上去要散架的馬車,在老馬的拉扯之下,竟然也完好無損地越過門口的七級石階,停在明亮的燈光裏。

舊車。老馬。燈光似乎也暗了許多。

葉寒和包殺驚異地注視這輛奇怪的馬車:

這是誰的馬車?

馬車裏裝著什麼東西?

馬為什麼要將車拉進茶館裏來?

如果馬車裏有人,是不是被仇家追殺而躲進這裏?如果……

他們正這樣想著,忽聽老馬發出一串“噅噅噅”的無力呻吟,四腿發軟,慢慢地栽倒地上,繼而口吐白沫,脖子一直,死了。

破馬車也“嘩啦啦”一陣響,坍塌的泥牆似的散了一地。

他們瞪大眼睛,盯著這一切。

這輛馬車一定是在路上行走多日,積了許多的灰塵,在馬車散架的同時,灰塵紛紛揚了起來,塵埃落定,他們看見了一具棺材。

一具紅色的棺材。

兩個人都驚呆了。

如此怪異而突然的變化,令他們都向後掠出很遠!

而這時,排門又關上了。

包殺的眼睛,死死盯著棺材,他生怕接下去還有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

可是過了一會,沒有動靜。

馬死了。車爛了。

棺材一動不動。八盞燈也像八隻眼,注望著死馬,爛車和棺材。

包殺輕籲了一口氣,對葉寒道:“這就是你的家?”

葉寒寒著臉道:“這有點像墳墓。”

包殺想笑,可是沒有笑出聲。

因為這時,他聽到有人在敲門。

葉寒沉聲道:“誰?”

“我。”門外有人答道,聽起來是一個男人。

葉寒再問道:“你是誰?”

門外那人答道:“喝茶的人。”

門其實並沒有上鎖,隨著話音落處,門戛然洞開,一個道人徐步而入。

道人看見屋裏的爛車,死馬和棺材,一點也沒有驚訝的表情,而是連連道:

“很好,很好!”然後撿了張桌子坐下。

葉寒並不上茶,而是問道:“什麼好?”

道人道:“我不懂。”

道人道:“你隻要懂該懂的就夠了。”

葉寒道:“什麼該懂?什麼不該懂?”

道人道:“你問我,我問誰?”

葉寒道:“我叫葉寒。”

道人道:“我知道。”

葉寒道:“可是我不知道。”

道人道:“你告訴我等於沒告訴我,因此我也不必告訴你。”

葉寒沉思了一會,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武當小雷觀音的主持穆清道長。”

道人道:“你知道我是誰也等於不知道我是誰。”

葉寒再想了想,笑道:“我想起來了。”

穆清道:“想起了什麼?”

葉寒道:“你是來喝茶的。”

穆清道:“我已經喝過了。”

葉寒奇道:“我並沒有倒茶,也沒有給你上茶具,怎麼喝過了?”

穆清道:“茶本來就在茶具之外,茶之外。”

葉寒聽得莫名其妙,他皺了皺眉。

穆清道:“凡事隻可以坦然麵對,不可鬱積胸中。”

穆清接著又道:“你應該明白為什麼受困,受困,便要掙脫。”

頓了頓,然後道:“隻有讓心自由,才不會有畏懼。”

葉寒望著穆清,望著他慈愛舒坦的臉容,心動道:“可是我……”

穆清道:“受困於網,就得割破網。”

葉寒道:“網已破,可我無法自由。”

穆清道:“那你何不變成水試試?”

葉寒道:“如果水變成冰,豈不是自己禁錮自己?”

穆清道:“冰可以成利劍。”

葉寒不語。

穆清道:“你應該告訴我了。”

“什麼?”

“一把刀的下落。”

“刀?什麼刀?”

“雪月刀。”

葉寒盯視穆清良久,道:“忘了。”

忘了?隻有曾經知道才能忘記。

那麼,葉寒曾經知道雪月刀的下落。

穆清的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他又淡淡道:“忘了?真忘還是假忘?”

“當然是真忘。”

“你是不敢說?”

“這不一樣。”

“不說也是死,何不說了再死?”

“這也不一樣。”

穆清歎了一口氣,道:“我的話隻能說到這裏了。”

穆清說著站了起來,他想走。

葉寒道:“別走。”

“你怕?”

“我怕。”

“包殺會殺你?”

“他早就想殺我了。”

“這裏有棺材,死了一個不要緊。”

“我不想這麼早就到棺材裏去。”

“那你先殺他。”穆清又笑了,接著道:“你不也早想殺他嗎?”

葉寒背對著包殺,他這時道:“可惜他死了。”

穆清的麵前擋著葉寒,他也看不見包殺,可是他頭也不抬道:“是的,他死了。”

葉寒道:“排門關著,棺材也沒有打開,他是怎麼死的?”

穆清道:“他肯定是被翠花殺死的。”

他剛說完,就聽到一陣女人的笑。

穆清接著道:“天下隻有翠花才能殺他。”

“別人就不行?”

“在他眼裏,別人都是豬。”

“翠花不是?”

“翠花是屠夫之王。”

這時,聽到有東西轟然倒地的聲音,八盞燈的燈光都晃了晃,接著,他們就看見了一張臉。

一張妖豔、富態的臉。

翠花的臉。

翠花在笑。

葉寒最喜歡看翠花的笑臉,可是今天,他不想看翠花的臉,他想知道翠花是用什麼東西殺死包殺的。

於是,他的目光順著她的脖子、肩膀、胳膊往下移。他看到了一把大葷刀。

這是包殺砍豬肉的刀。

包殺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把用得最習慣的刀,有一天會殺了他自己。

大葷刀的刀鋒還在淌血。

翠花提著大葷刀,她並沒有將它扔掉。

仿佛她還要殺人。

她要殺誰?

葉寒?還是穆清?

隻聽翠花冷笑道:“包殺的軀體太大,裝不進棺材。”

葉寒道:“你想把我們當中的一個人裝進去?”

翠花又冷冷道:“我想把你們兩個人一起裝進去,棺材還有空。”

葉寒望著穆清。

穆清注視著那具紅色的棺材,微微道:“很好,很好。”

翠花道:“你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穆清道:“隻有死人才不知道害怕。”

“可是,你現在還不是死人。”

“活人跟死人是一樣的。”

翠花道:“哦?”

穆清道:“生死隻是一瞬間。”

“你以為你死了?”

“是的,我們都在墳墓裏。”

“我們?”

“對,我們三個人。”

這時,八盞燈寂靜中傳來滴水的聲音。

哪裏來的水?

沒有水,那隻有滴血的聲音。

哪裏來的血?

翠花的大葷刀的血,此時早已凝結。

三個人同時出聲。

翠花暗淡道:“葉寒,你的刀……”

葉寒大笑。

穆清驚訝道:“我的手……”

八盞燈又同時亮了。可是一切已變——

翠花倒在血泊裏。

穆清滿身血跡,他的右臂被齊齊斬斷。

葉寒的手裏,多了一把刀。

葉寒依舊注視著穆清,他寒著臉道:“生死尚且隻在一瞬間,何況世間萬像……”

穆清的臉上沒有痛苦,他道:“是的,萬變之後是事實。”

“事實是什麼?”

“你贏了。”

葉寒又大笑,一揚手中刀,道:“你認得它嗎?”

穆清搖頭。

葉寒道:“它就是你要找的雪月刀。”

穆清再搖頭。

葉寒道:“你見過雪月刀?”

穆清還是搖搖頭。

葉寒道:“我的刀不好?”

“你的刀很快。”

“快才能殺人。”

“殺人的刀都不是好刀。”

“什麼刀才是好刀?”

穆清歎了口氣,無語。

他終於無法回答。因為他知道,刀總是要殺人的,雪月刀也一樣。

他望著葉寒和他的刀,他至今也不明白葉寒的刀是如何砍斷他的手臂的。

他的神情間有了一絲痛苦。

什麼刀才是好刀?

他又在問自己,可是他還是沒有找到答案。

這時,有人幫他答道:“不殺人的刀才是好刀。”

穆清一驚,四望,見不到人影。

可是他分明聽到有人說話,葉寒也聽到了。

葉寒冷冷道:“誰?”

“慕容心。”

聲音淒冷,仿佛來自地底,又仿佛在屋外。

燈光搖曳,冷氣鑽骨。

原來,幫穆清回答的人是慕容天民的女兒慕容心。

隻聽慕容心的聲音又道:“難道我說得不對?”

葉寒已經驚呆,他握刀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穆清道長說得沒錯,殺人的刀都不是好刀,你的刀雖然殺了翠花,但絕不是一把好刀。”

慕容心的聲音依舊很縹渺,很冷,極近,又極遠。

“現在我說你撒謊,你承不承認?”

葉寒的額頭開始滲出汗珠,他道:“承認。”

“你說,你哪裏撒謊?”

“慕容天民沒有見過我的功夫。”

“還有?”

“這……”

“快說!”

“穆清道長的手臂不是我砍的……”

什麼?

穆清聞言大吃一驚,他的手臂不是葉寒砍的,那會是誰呢?

誰有如此武功能輕易砍斷他的手臂?

隻聽慕容心漂渺的聲音又道:“你有沒有想好,在把慕容集改成葉家莊之前,怎樣殺掉慕容心?”

葉寒握刀的手不僅顫抖,差點連刀也拿捏不住,他顫聲道:“沒……沒想……好。”

“請你告訴穆清道長,他的手臂是什麼刀砍斷的。”

葉寒麵對穆清,道:“是慕容刀。”

慕容心忽然大笑。笑聲真切。

不漂渺,也不遙遠。

笑聲就在屋裏!

而屋裏可以藏身的,就隻有那具紅色的棺材。

穆清和葉寒一齊盯著棺材!

果然,棺材裏緩緩坐起一個人。

棺材蓋不知什麼時候被掀掉了——一個女孩,美麗而醒目的女孩,慕容心!

葉寒驚得張大嘴,手裏的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穆清一片茫然。

他不相信,不相信棺材裏的慕容心可以砍斷他的手臂!

慕容心坐在棺材裏,冷冷道:“穆清道長,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刀可以砍斷你的手臂?”

不等穆清回答,慕容心接道:“我說過,不殺人的刀才是好刀,可是……”

她頓了頓,又道:“天下任何刀,都是以能不能殺人,殺什麼人,殺多少人而分優劣,我說的不殺人,並非殺不了人,而是以什麼方法殺人……”

慕容心笑了笑,然後道:“刀之所以能夠殺人,那是因為它有速度,而一旦擁有這種速度的刀才不會失敗,才是好刀。”

穆清在聽,他聽清了慕容心的每一句話。

他明白慕容心的分析是對的,但他還是不相信,不相信世上有這種速度。

隻聽慕容心接道:“那種殺了人又好像絕沒殺過人的刀才是刀中之王,就像丁一的風花劍……”

風花劍……天下沒有人見過風花劍是如何入鞘的,風花劍可以殺任何人,但沒有人能說出風花劍是如何殺人的。

風花劍是一柄正義之劍,並非殺人的劍,所以,它才無敵!

誰敢說,風花劍不是一柄好劍?

刀其實也一樣!

世上所有的好刀都一樣:那就是它擁有非凡的速度!

這樣的速度,慕容心有嗎?

穆清不相信,他不相信慕容刀也到了這種境界。

他望著慕容心。

她的臉在搖曳的燈光裏顯出妖豔和自信。

慕容心仍坐在棺材裏,她好像舍不得離開棺材。

慕容心道:“要不要我試給你看看?”

穆清歎氣道:“我已經不信了。”

慕容心道:“嘴裏說的不算……”

“算”字還未落下,穆清隻覺得眼前的燈光一抖,好像有一道模糊的光影閃過,待他覺出有些不對的時候,葉寒已經倒下。倒在血泊裏……

穆清驚愕!

慕容心道:“這就是慕容世家的刀法。”

穆清的心裏十分悲哀,他有些絕望和淒涼,他發現自己真的老了,老得一點用也沒有了,老得立刻就應該死去!

如果剛才慕容心那一刀飛向他,他也一定躲不過。

隻聽慕容心道:“穆清道長,你覺得我的刀是不是好刀?”

穆清點點頭,又搖搖頭,道:“可它殺了葉寒。”

“葉寒是我殺的嗎?”慕容心道:“你剛才看見刀是從我手裏飛出去,殺了人之後又飛回來的嗎?”

穆清抬頭,他注視著慕容心手裏的刀。

現在他也不敢肯定,刀是從她手裏飛出去的……她手裏的刀,好像根本就沒有動過。

可是,如果葉寒不是她殺的,又會是誰呢?

慕容心這時在笑,笑聲裏有著淒冷和狂傲。

慕容心笑道:“你說,我的刀可以戰勝摘月宮主嗎?”

聽到“摘月宮主”四個字,穆清也打了個冷顫,他緩緩道:

“你要找摘月宮主決鬥?”

“他殺了我爹。”慕容心冷冷道。

“你有什麼證據?”

“一朵幽蘭花。”

“那是真的幽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