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天一怔,看了看身旁的趙金龍。
趙金龍笑道:“她謊稱是黑蝴蝶,想嚇唬我們。”
張雲天愕然道:“她說的可是那索命黑蝴蝶麼?”
趙金虎道:“對!她倒真想得出要冒名黑蝴蝶,以為那樣我們就害怕了!”
張雲天聞言,仰麵大笑道:“姑娘真會開玩笑,誰不知那索命黑蝴蝶是江湖上的女煞星,能像你這樣俏容麗姿麼?她肯定比我妹妹長得還醜”
黑蝴蝶怒道:“一群混蛋!老娘今日算倒了黴了!”
張雲天陰笑道:“小姐,你不要自認倒黴,今日碰上我張雲天,你應算是福氣。”
黑蝴蝶氣得渾身直抖,破口大罵:“少放屁!別汙了老娘的耳朵。像你這樣的小淫賊,老娘見得多了。
“就是那江湖浪子清風客,老娘又幾時懼過?”
張雲天驚愕道:“你也知道清風客?看來也算見多識廣。
“告訴你,清風客是我師爺,我師父花如玉,是清風客的大徒弟。
“清風客立誌搞一百個女人,采集花露習研一種曠世奇功,這乃是罕世奇聞。”
黑蝴蝶輕蔑冷笑道:“小淫賊,真是少見多怪。你可以找你師父打聽,我知那清風客現在正在陰山修真洞習研武功,還知他一心想得到那天山龍女,始終沒能如願。這些你都知道嗎?”
張雲天登時紅了臉道:“你休要辱罵我師爺。這個世上,沒有我師爺想得而得不到的女人,那天山龍女算得什麼!”
黑蝴蝶冷笑道:“小淫賊,你上花如玉的當了,我知道花如玉是江湖上繼草上飛之後而聞名的采花賊,手段極其卑劣。
“他一心巴結清風客,經常自報是清風客之徒。像你們這些徒子徒孫,就更形同螻蟻,不足一提了!”
張雲天恨道:“好!就算你說得對,但是今天卻敗在我們這徒子徒孫之手。我要讓你見識一番這徒子徒孫的功夫!”
說著,便走近了黑蝴蝶,右手疾速地伸出,幾下便製了黑蝴蝶的穴道。
黑蝴蝶見狀大驚,高聲叫道:“王八蛋,你真的敢動手,老娘把你碎屍萬段!”
張雲天嘴角掠過一絲輕蔑的好笑,道:“你就是王母娘娘,今夜本少爺也不客氣”
說著,又猛地出手,製住了黑蝴蝶的啞穴。
隨後張雲天解開縛在黑蝴蝶身上的繩子,彎腰把她抱起,扔到旁邊的床上。
黑蝴蝶仰躺在床上,羞辱、氣憤一時湧來,嘴張了張便昏迷過去。
張雲天如狼似虎,撲到床邊正欲動手撕下黑蝴蝶的衣服,突然窗子“啪”的一聲巨響,從外麵飛進兩個人來。
張雲天驚慌失措,定睛一看,見進來的正是兄弟張雲飛和一個英俊少年。
他頓時怒不可遏,恨道:“你們真是欺人太甚,我早已說過我的事不用你們來管,你們卻偏和我過不去!”
張雲飛瞟了張雲天一眼,恨恨地把頭扭到一旁道:“張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張雲天冷笑一聲道:“我丟了張家的臉?我看正是你們丟了張家的臉。
“不知從哪裏背回一個男子,就纏著欲做女婿,不依從還不放人走!”
張雲飛一聽,氣得指著張雲天道:“你,你……”
“別聽他放屁!”突然房門被人一腳踹開,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姑娘。
這姑娘長相很醜,粗眉大眼,塌鼻闊口,兩顆門牙露在唇外,滿頭黃發披散在肩上。
正雙手叉腰,對張雲天怒目而視。
張雲天一見那姑娘,頓時軟了三分道:“妹妹,這裏事不關你,你回房去吧!”
張姑娘一步跨進屋來,指著張雲天的鼻子怒道: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你說!”
張雲天望望麵前的姑娘,為難地咧了咧嘴,那樣子實在狼狽。
這時,隨同張雲飛一同被窗而入的少年對那姑娘笑道:
“他說不說又有何用?快去救那床上之人吧。”
那黃發姑娘依言,走近床邊。先解了黑蝴蝶的穴道,然後輕輕喚醒了黑蝴蝶。
黑蝴蝶慢慢睜開眼睛,見麵前是一黃發醜陋的姑娘,驚道:“你是誰?”
那黃發姑娘柔聲道:“我叫張雲霞,萬才那取笑你的是我大哥。”
黑蝴蝶抬了抬手,猛然感到自己穴道已被解開,便冷斥一聲,“淫賊,拿命來!”
說著,騰身而起,在床上飛起一腳,踢向張雲天的心窩。
這一腳出得奇快,來勢甚猛,積聚了黑蝴蝶許多怒恨屈辱,一著便要置對方於死地。
張雲天站在屋中央,萬沒料到床上女子會如此出招。
一時竟愕然失色,不知所措。
眼見那腳挾著勁風踢到,旁邊的張雲飛一見急忙伸手,把黑蝴蝶的腿往外一推,那踢來的腳偏離張雲天,正斜踢在旁邊的趙金虎身上。
隻聽趙金虎“哎喲”一聲,身形直向後倒去,正撞在木椅之上。“哢嚓”一聲,趙金虎那高大身子重重地摔在木椅上,把個木椅壓得七零八落。
黑蝴蝶一腳未踢中張雲天,飄然下床,欺身而上,一掌直向張雲天的咽喉橫切而至。
此時,突聽一旁那英俊少年驚叫一聲:“黑蝴蝶!”
張雲天躲避之時,這一叫聲正聽得真切。
他得知自己麵前真是江湖上聞名色變的索命黑蝴蝶,再也站立不住,便“撲通”一聲雙膝倒在地,帶著哭腔道:
“女俠饒命!小的該死,不知女俠駕到,才鬥膽相欺,望女俠恕罪!”
黑蝴蝶見張雲天突然下跪哀求,收手歎一口氣,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斥道:
“我不和你這賴皮狗一般見識!”
說完,轉頭一看認出自己的那英俊少年,不由也叫了一聲:“柳逢春!”
那英俊少年疾身來到黑蝴蝶麵前,雙拳一抱笑道:
“林女俠,柳逢春苟且偷生於此地,這廂有禮了!”
黑蝴蝶看了看柳逢春,苦笑道:“沈青雲說你已死,想不到你還活著!”
柳逢春聞言,玉麵掛霜,怒道:“林女俠,說來活長,一言難盡!”
張雲霞一旁道:“咱們走吧,離開這肮髒地方。”
張雲飛欣然道:“請林女俠到敝處一敘如何?”
柳逢春也道:“林女俠,待尋個合適之處,我與你詳談!”
黑蝴蝶頜首應允,於是幾人離了張雲天的臥房。
往西走過幾處房子,到了張雲飛的書房。
張雲霞道:“林女俠,你和我二哥他們進屋談吧,我該回房了,晚了娘會惦記的。”
說完便繼續西行,進西院回自己房去了。
黑蝴蝶和柳逢春、張雲飛進了屋,張雲飛點上油燈。
隻見屋裏陳設古樸、整潔、清靜。
有一書櫃靠牆而立,上麵放滿書籍。窗下是一張書桌,上有文房四寶,桌旁有兩把紅木椅。
黑蝴蝶和柳逢春分別坐下,張雲飛給二人滿了香茶,然後拿了一本書,輕輕地退出書房,到外屋去了。
柳逢春見黑蝴蝶坐定,便呷了口茶,歎道:“林女俠,真想不到竟在這裏見到你!”
黑蝴蝶笑道:“多虧了你和張雲飛,不然我……”
她臉略略一紅罵道:“這幾個王八蛋,我先放過他們。
“可是,你們怎麼知道張雲天要不幹人事,來得這麼及時?”
柳逢春道:“我和張雲飛晚上習武回來,路過張雲天窗前。
“聽見屋裏的聲音,知道他又欺辱良家婦女,於是就闖了進去。
“那張雲天乃是五大山莊中有名的色魔,隻是他母親、妹妹還有兄弟對他約束很嚴,尤其是我來之後,他有所收斂!”
黑蝴蝶道:“逢春,你是怎麼來到這雲夢山莊的?沈大俠說你已經死了!”
柳逢春怒道:“什麼沈大俠?一個欺世盜名的大騙子,偽君子!
“就是他在我和範子文廝殺時,在暗中打了我一顆打穴珠,以致我穴道被製,胸前中了範子文一判官筆,差點喪命。
“我躺在地上,他們誤認為我已死,結果他們的話我都聽到了。
“沈青雲早有圖謀武林領袖之心,是他蓄意讓鄧廣宇和‘索命神煞’決鬥,企圖借‘索命神煞’之手殺死鄧廣宇,結果他成功了。
“但他還要得到鄧廣宇留下的東西,因此西行路上許多陷阱都是他一手安排,那範子文和岷山二雄早為他所用。”
黑蝴蝶驚愕道:“原來是這樣!我也懷疑他,但卻沒有把他想得這麼壞。
“上幾天他又借故趕走了江雪梅,孤單了天山龍女。我猜,那上官英之死也可能與他有關。”
柳逢春接著道:“我受傷之後,聽了他們的話,氣得昏迷過去。
“後來是張雲飛西去尋父不遇,偶遇上我,便先給我服了保心丸,然後背到這山莊精心調治。
“因我傷得太重,一個月前方能下床活動。
“這些天,傷勢有些好轉,但身體還未完全恢複,於是每天早晚便隨張雲飛到外麵習一下武功。
“我正想明天下山西去追趕天山七傑,揭露沈青雲的醜惡嘴臉不想今夜幸會林女俠於此。”
黑蝴蝶笑道:“也是那天山七傑命不該絕。你不知道,那天山七傑已死了三個。
“老六楊永魁死在羚羊鎮的古刹內;老四張錦全在羚羊鎮受傷後,死在女兒國牡丹十娘之手;老三上官英死在藏龍澗。
“還有老二肖子健聽說貪戀女兒國姑娘的俏容麗姿,便留下不走,現在七傑中隻剩許誌成、石默羽、齊天柱三人;而如今他們連同沈青雲和鄧玉瑤,又被困在八卦宮擺的八卦千魔陣內。
“我為了尋求破陣之法,踏遍江湖都沒有收獲。
“後來聽武當的靜虛道長說,雲夢山莊張泰祖的妻子是八卦宮官主的妹妹,我便懷一線希望上山求助,不想半路遭人暗算,險些被辱。
“今天見了你或許此事大有希望!”
柳逢春道:“你來得正巧,我若明天離此西行,你人生地疏,未必好辦。
“我在此時間長了,若是張雲飛之母真的知道破陣之法,我倒可以去說上一說,或許比你強些?”
黑蝴蝶道:“事不宜遲,我們不妨連夜去尋問,你知道天山七傑他們困在陣內,殺機四伏,每時每刻都有生命危險!”
柳逢春道:“也好,待我去找張雲飛來,讓他領我們去見其母。”
說完,柳逢春出了書房,到外屋向張雲飛說明拜見其母之事。
張雲飛點頭答應,放下手中書卷,帶領二人直奔母親的住處而來。
到了諸葛秀英的臥房門外、見屋內點著燈,兩個人影正坐在燈下,像在低語什麼。
張雲天在門外喊道:“媽!有客人來了。”
屋裏傳出一聲親切呼喚:“讓客人進屋吧!”
話音一落,屋門打開,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立在門口。
這夫人長得身材高大,身板硬朗。
粗眉大眼,臉色紫紅,大嘴高鼻,臉上還有幾個稀落的麻子。
張雲飛指著婦人介紹道:“這便是我母親。”又
指著黑蝴蝶道:“她就是聞名江湖的黑蝴蝶?”
諸葛秀英看了看黑蝴蝶,笑道:“好俊的丫頭,可不像別人傳說的那麼嚇人,快進屋吧。”
黑蝴蝶也不謙讓,在前進了屋。
張雲霞對她笑了笑,便轉身進了裏間。
原來這裏是裏外兩間,裏間才是諸葛秀英和女兒的臥室。
黑蝴蝶很是不解,不知為什麼那張雲霞見了自己總是躲躲閃閃,似乎有幾分羞澀。
這時諸葛秀英也進了屋,分賓主落了座,張雲飛給黑蝴蝶和柳逢春滿上香茗,又端上新鮮水果,招待二人。
諸葛秀英看了看黑蝴蝶道:“我是個實在人,也不會客套。林丫頭,你為什麼事來就說吧!這麼晚登門,絕不會沒事的。”
黑蝴蝶聞言,朝諸葛秀英笑了笑道:“還是讓柳逢春先說吧!他說比我說好。”
柳逢春聞言,對諸葛秀英點了點頭道:“伯母,我和林女俠在西行路上相識,曾一同暗中保護天山七傑西行。可以說,她的事即是我的事!”
諸葛秀英笑道:“逢春,你在這裏呆了這麼長時間,還不知伯母脾氣?我喜歡直來直去,你有事就說吧!”
柳逢春道:“林女俠此次上山,隻求伯母告訴她那破八卦陣之法。因為天山七傑在西行途中,被困在八卦宮擺的八卦陣內。”
“啊!”諸葛秀英愕然道,“原來林丫頭是為這事而來,你怎知我能破那八卦陣?”
黑蝴蝶笑道:“據武當山靜虛道長說,前輩乃是八卦宮宮主諸葛浮圖的妹妹。
“那八卦陣法本是祖傳,不用說前輩也必深諳陣法,所以貿然求助。
“望前輩肯於幫助,使被困之人早些解脫!”
諸葛秀英冷笑道:“林丫頭,你就不知道我夫張泰祖已投靠朝廷,與天山派冰火不同爐麼?
“況且,那擺陣的又是我哥哥,我怎麼會幫助外人去對付自己的親人?”
黑蝴蝶正色道:“這些我豈能不知道!但我也想,前輩必然知道,那天山七傑此番西行,肩負武林之重托。
“如不能在三年內學會天竺絕技,那麼三年後索命神煞再次跨海而來,中土武林便會受到空前大劫,那時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會像張莊主那樣慘遭毒手。
“雖然張莊主以前投靠朝廷,但與天山七傑並無仇隙,而天山七傑若能學藝而成,殺死索命神煞,不也是為張莊主報了仇麼?
“至於令兄諸葛浮圖,他用祖傳絕技恃強淩弱,趁機逼迫天山七傑交出鄧大俠遺留下來的東西。
“此乃不仁不義之舉,毀壞了諸葛世家的名譽。前輩若對此袖手旁觀,豈不是無意中助紂為虐嗎?”
諸葛秀英聽了,臉紅一陣白一陣,等黑蝴蝶說完,便歎了口氣道:
“林丫頭說得也有道理,但我與你們非親非故,又怎好幫助你們破陣?”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柳逢春。
柳逢春急忙把頭低下,佯裝不見。
黑蝴蝶不解其意,又道:“前輩,你與我是非親非故,可是我與天山七傑也是非親非故,我們救天山七傑也是拯救中土武林,又怎能以親故確定行事準則?
“再說,逢春在這裏這麼長時間,雖然不算親,也可以說有一定交情!”
諸葛秀英道:“林丫頭,我有一事想和你單獨談談,不知肯賞臉不?”
柳逢春和張雲飛聽了,都知趣地悄悄走出屋去。
諸葛秀英見二人出屋,便低聲對困惑不解的黑蝴蝶笑道:
“林丫頭,不瞞你說,那八卦陣可以破。就是我不親自去,隻要我把八卦陣圖交給你們,破那八卦陣便易如反掌。”
黑蝴蝶喜道:“前輩你有八卦陣圖?”
諸葛秀英頷首笑道:“有。但是,除非你答應幫助我辦成一件事、否則不會交給你。”
黑蝴蝶笑道:“我已經明白前輩的意思了。如果我沒說錯,你欲將令愛雲霞姑娘許配那柳逢春為妻。讓我從中做媒,不知是不是?”
諸葛秀英笑道:“好一個聰明的黑蝴蝶,被你猜中了,老身正是此意,因為幾次讓雲飛暗示此事,那柳逢春都裝聾作啞。
“我知道他是嫌雲霞貌醜,心中不悅。你這次若能把事辦成,那麼柳逢春便是我山莊女婿,他的事我理所當然地幫忙,破了八卦陣,我哥哥諸葛浮圖怪罪我,我也有話交代。
“那時,我讓逢春和雲霞小夫妻一同帶圖破陣,我哥哥又能把他的外甥女婿怎樣?但是若辦不成此事,林丫頭,那隻好對不起了!”
黑蝴蝶聞言喜道:“前輩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我這就回去說服柳逢春,明天早晨聽我回話。
“若成了,就讓他們擇吉日訂婚。若不成,我們明天下山而去,絕不再找前輩的麻煩!”
諸葛秀英笑道:“好痛快,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人,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