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未亮燈,月光透進也帶著羞澀。
司徒星注視著冷雪玉那星光一般迷人的眼睛,一字一吐地道:“龍海川那裏自然不會有事,我隻是擔心江遠峰會介入!他可是個難對付的人物。”
冷雪玉伸出一隻玉手,輕撫著司徒星的臉頰,嫣然笑道:
“江遠峰確實不好對付。但他要對付的人很多,也許暫時還分不出身管咱們教內的事情,他一顆心都用在查尋謀害總舵主的凶手上了。
“單是那個蘇州名妓蘇娥眉就讓他傷透了腦筋,再加上紅巾會和天地盟……”
司徒星道:“但願在他發覺之時,咱們把‘神武令’已經弄了手!那時公子就可以一呼百應,統領全教群雄,他也奈何不了咱們了。”
冷雪玉欣然一笑,道:“到那時,你可是首功一件,朝清明要什麼他會賞你什麼呀!”
司徒星微微一笑,道:“我什麼也不要,隻要你!”說著又伸出手臂把冷雪玉攬在懷裏,撫摸著她那光滑細膩的脊背,心中又蕩起難遏的欲念……
冷雪玉偎在司徒星的懷裏,伸出香舌舔了舔那赤裸的赤銅色胸膛,柔聲道:
“我不早就是你的了麼?”
司徒星被她逗弄得欲火又熾,一翻身壓了上去,道:
“我讓公子同意咱們作長久夫妻,這麼偷偷摸摸的好沒意思。”
冷雪玉挪動了下身子,看著趴在胸前的司徒星說道:
“誰說沒意思,你沒聽人說麼,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隻有偷才有意思,才刺激呢!哎喲,你輕點,怎麼又來了……”
就在這時,驀地響起敲門聲,門外有人大聲:
“稟告香主,江遠峰大俠和年九龍已到客廳,請香主前去說話!”
客廳裏明燭爍爍,明燭裏端坐著江遠峰。
身旁的桌幾上放著一碗香氣嫋嫋的茶水。
江遠峰對麵有些局促不安地坐著年九龍。
不時也偷窺江遠峰的臉色和客廳門口……
一陣腳步聲響起,司徒星大步走進門來。
一身武士裝,佩著劍,英姿勃勃。
一進門,便朝端坐在那裏的江遠峰抱拳施禮道:
“在下不知江大俠深夜駕到,有失遠迎!尚祈恕罪!”
江遠峰淡淡地道“司徒香主不必客氣!在下貿然搗擾,心中不安!你不坐下,我也坐不住了。”
司徒星在江遠峰對麵落座,正是年九龍側位,瞥了年九龍一眼,正欲啟齒,便聽江遠峰道:“聽說三夫人和公子還在莊內?他們可都睡下了麼?”
司徒星道:“聞江大俠駕臨,在下已遣人去通知他們來這裏了,大俠是從風月山莊來麼?”
如果他不是來自風月山莊,他也就不會知道那封信!
但願他是和年九龍在路上巧遇,司徒星心下思轉,留心察看江遠峰臉色……
江遠峰微微頷首道:“我是和這位年老兄一道而來的。隻因我的包袱前番隨火龍驥留在貴堂口,那包袱裏有在下精心珍藏的一幅畫,實是放心不下。”
司徒星急忙賠笑道:“江大俠的包袱和總舵主的寶馬,鐵掌怪腿在送三夫人及公子來此時一並帶了來。包袱由三夫人代為保管,萬無一失……”
“屬下在?”
年九龍突然恭立道:“香主有何差遣?”
他認為司徒星叫“萬無一失”他的綽號。
司徒星淡淡一笑,轉首望著年九龍道:“沒什麼事,你坐下吧。”
年九龍又坐下,臉色惶惶,心下惴惴不安,“萬無一失”這一次閃失不小。
他領江遠峰來到山莊,無疑是引虎進室,心裏焉能不緊張萬分。
就在這時,冷雪玉和公子袁清明走進客廳。
江遠峰抬眼見了,看見冷雪玉依然那麼光彩照人。
袁清明已恢複常態,有些矜持地站在冷雪玉身旁。
遂淡淡地道:“好像你們在這呆得很好,真的樂不思蜀了麼?”
冷雪玉展顏一笑,道:“這衡山的確讓我們呆不夠。”
說著在江遠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又道:“衡山乃五嶽獨秀,景色美極了。”
袁清明默默地在母親身旁坐下,目光望著江遠峰。
江遠峰輕輕一笑,道:“所以明人邱兆麟說‘一觀於衡而天下之觀止矣!’”
司徒星不失時機地恭維道:“江大俠不但武功蓋世,且博學廣知,真是武林奇才呀!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
江遠峰道:“豈敢!司徒香主過譽!你久居衡山之美。在下說來實有班門弄斧之感。”
司徒星道:“衡山之美可歸納為四絕。那就是‘祝融峰之高,萬廣寺之深,藏經殿之秀,水簾洞之奇’。
“在這高深秀奇之勝景便可集天下之大觀了!故唐代韓愈在他的《祝融峰》詩中道‘噴雲泄霧藏半腹,雖有絕頂誰能窮’。
“所以三夫人和公子至此便流連忘返,多呆些時日。”
冷雪玉一旁又笑道:“江大俠來此是催我們回風月山莊?抑或是為了取留在這裏的包袱呢?”
說著把一直提在手裏的那黑色包袱遞給江遠峰道:“完璧歸趙,那幅美人圖依然完好,你總歸放心了吧!”
說到最後口氣多少有些酸楚。
江遠峰接過包袱放在身旁的桌上,淡淡地道:
“在下知道,我這包袱就是不來取,你們也會代為保管。再說裏麵又無金銀也不怕誰偷盜了去。今日至此卻為了另外一件事……”
司徒星和冷雪玉對望,神色凝重起來,屏息靜聽江遠峰說下去。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江遠峰道,瞥了年九龍一眼,
“年老兄給風月山莊送去一封信,正巧我後來趕上。”
“江大俠看了那封信?”
江遠峰點了點頭,道:“那封信寫得不錯,隻是莊內的兩位夫人不敢苟同……”
冷雪玉脫口道:“怎麼是兩位夫人?”
江遠峰道:“二夫人東方珠讓瘋和尚擄走下落不明,你又在此,莊內豈非就隻剩兩位夫人了。”
司徒星道:“她們怎麼說?”
江遠峰道:“兩位夫人讓在下傳個話給你們,感謝你們為教中大事分憂,隻是不同意現在就推舉公子任總舵主,恐教中人不服,總之總舵主被害凶手未明,難免遭人非議!
“有些詳情在下不便轉述,請司徒香主連同三夫人和公子回風月山莊,兩位夫人當以真情相告。武威堂之事務暫移交他人。我看鐵掌怪腿就不錯可由他們代管!不知司徒香主意下如何?”
司徒星霍然而起,大聲道:“這……這不是……”
轉首瞥眼冷雪玉,大聲道:“兩位夫人顯然心懷叵測!”
冷雪玉麵無表情,投目江遠峰,道:“水麗娘和柳碧瑤是不是疑心我們要聯合起來造反?當然她們知道公子不是她們親生子……”
江遠峰道:“她們並沒有認為誰要造反!推舉公子當總舵主也是對總舵主忠誠的表示!龍海川呢?他不在衡山?”
司徒星道:“他昨天返回武當山了。難道兩位夫人也讓他去風月山莊?”
江遠峰點頭道:“兩位夫人是這麼吩咐的,有些話當麵說說也好!”
“哼!”冷雪玉冷哼一聲,猛地站起身,道:“我不回去,水麗娘和柳碧瑤管不了我,我沒必要聽她們的話。”
司徒星急忙道:“三夫人不離開衡山,在下實難從命去風月山莊,因為三夫人的安全我們武威堂不能不管,出了意外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江遠峰瞥了冷雪玉一眼,淡淡地道:“兩位夫人想到三夫人可能不願回去,所以才讓在下來請芳駕,難道三夫人連在下的麵子也不給麼?”
冷雪玉嬌喟道:“對我來說沒人的麵子能夠比江大俠再大了。但是,假如水麗娘和柳碧瑤依仗他們手裏有‘神武令’難為我,那時江大俠可別坐視不管啊。”
江遠峰道:“她們手裏有‘神武令’,三夫人手裏不有公子麼?公子乃總舵主親生,一脈單傳!敬重總舵主之人無不也敬重公子!
“兩位夫人怎敢無視你手裏這張王牌而胡為?但你要仗人生勢,可又當別論了。”
冷雪玉道:“這麼說我們是非回風月山莊不可了?”
江遠峰道:“隻能如此,咱們走時路過武當山,還要把龍海川一同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