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閔公子,南宮吹雨便替鹿老爺他們二人擔憂,他正要現身,忽然又想:
閔公子既已料理了竇管家和吳婆,按理說早應該到這裏了,為何還不來?
是不是也進了迷宮出不來?
要是這樣,再過幾個時辰,鹿老爺功力恢複,任何事情便能應付了。
不如再等等看……
這時,鹿梅說道:“究竟誰會想出這個惡毒的主意?”
鹿中原道:“用這種方法對付我的人當然惡毒,但是最惡毒的卻是我最信任的人竟也背叛我!”
鹿梅道:“爹以為誰背叛了我們?”
鹿中原一字一頓道:“吳婆。”
鹿梅不信道:“爹,剛才你不是說吳婆不會出賣你的嗎。”
鹿中原道:“我想了將近三天,現在才明白,隻有吳婆才會出賣我。”
南宮吹雨苦笑道:“吳婆真是冤枉,明明是閔公子和竇管家一同出賣鹿老爺,他卻一口咬定是她,且看你如何解釋……”
鹿中原這時又轉身,說道:“鹿兒,前天清早我發現臥室裏多了一張帖子,已吃驚不小,待看清帖子上寫的內容後更加懷疑我們身邊肯定有了內奸。
“因為,吳婆雖是瞎子,但是卻耳力奇聰,她一口咬定說鹿府沒有陌生人進來過。
“想想看,帖子在我臥室裏是事實,而沒有陌生人進來過,說明送帖子的人肯定是鹿府的人。”
鹿梅道:“也許吳婆沒有聽到有人進來呢?”
鹿中原搖頭道:“天下輕功超絕之人可以做到踏雪無痕,吳婆當然不可能聽到,但是,那人不僅知道我什麼時候功力消失,還知道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就是帖子上所說的,若不交出刀譜便使十八裏鋪不剩一人,這樣的人,除了你、我、閔兒、竇管家和吳婆,絕不會有第六人。”
鹿梅遲疑道:“吳婆這樣說分明是告訴你鹿府可能出了內奸,如果內奸是吳婆,她會這麼做嗎?”
鹿中原冷冷道:“現在才明白,這正是吳婆的聰明之處。”
鹿梅道:“你是說,吳婆想得到鹿家的逐鹿刀法?”
鹿中原道:“開始,我懷疑這是竇管家幹的,因為竇管家跟隨我的時間雖然比吳婆長,但有幾次他流露出的表情使我相信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後來,我仔細回想當時的情形,又發現是自己錯了。”
鹿梅道:“除了吳婆和竇管家,難道就不會有別人了?”
顯然,她還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鹿中原歎道:“鹿兒,你說還會有誰,你叫我懷疑閔兒嗎?”
鹿梅默然。她明白閔生絕不會幹這種事。
隻聽鹿中原道:“其實,我也懷疑過閔兒,隻是……”
鹿梅驚道:“爹,你懷疑這是閔生幹的?”
鹿中原道:“鹿兒,爹懷疑閔兒並非沒有道理。”
鹿梅有些生氣道:“什麼道理?難道表哥也有這樣做的動機嗎?”
鹿中原點頭道:“如果爹不曾教過他一招逐鹿刀法,無論如何不會懷疑他的。”
鹿梅道:“爹,你不是說鹿家的刀法傳男不傳女,更不傳外人,表哥雖然是最親之人,你又如何傳刀法給他?”
鹿中原道:“還不是因為我見你跟他情投意合,愛屋及烏,心中一高興,就教了他一招‘中原逐鹿’,不過次日我就清醒過來,要他不再練此招刀法,並要他設法忘掉。”
鹿梅道:“既已教給了他,如何能令他說忘就忘?”
鹿中原點頭道:“如果他是別人,我大可以廢了他的武功了事,可是他卻是你夢中的情郎,你以為爹不知道,好幾個夜裏你做夢都喊著閔生的名字,唉……
“隻要閔生一輩子對你好,我這點錯誤也就算了,而且……”
鹿梅道:“而且什麼?”
鹿中原道:“我還打算在你們成親後將刀法全部傳給他。”
鹿梅喜道:“那爹為何又懷疑他……”
鹿中原道:“你沒有練過武功,不知道學武之人,隻要一窺到什麼高明的武功,都會癡癡入迷,收到帖子後我就曾想,是不是閔生練了那招逐鹿刀法,覺得深奧無比,因此起了邪心……”
鹿梅背過身去道:“爹,你把表哥看成什麼人了。”
鹿中原兩手抓住女兒的雙肩,將她的身子轉過來,認真道:
“練武之人的心情隻有練武之人才清楚。”
鹿梅顯然很不高興:“這麼說,這事倒像是表哥做的。”
南宮吹雨真想脫口接道:“正是。”
卻聽鹿中原說道:“不是。”
鹿梅露出笑臉道:“爹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可把我弄糊塗了,你到底是怎樣想的?”
鹿中原道:“其實,我也並沒有怎樣想,隻是忽然覺得,吳婆便是真正的內奸。”
鹿梅詫道:“為什麼?”
鹿中原道:“吳婆應該知道,我已經答應把你嫁給閔生,而且三天後就要成親,所以我絕不會懷疑閔生是內奸。
“除了閔生,就剩下她和竇管家兩個人,她說沒有陌生人進來,那麼肯定有內奸,她這是在嫁禍於人。
“因為,盡管她很自信地聲稱天下沒有人的腳步能瞞過她的耳朵,她也確是讓我相信她的耳朵奇聰無比。
“可是,她的耳朵聰靈並不代表真的能聽到任何聲音,她曾經對我說過,她可以聽到最高處飛鳥的聲音,卻聽不清地下老鼠的聲音……”
鹿梅茫然道:“爹說話我越來越不懂了。”
鹿中原道:“我是說,吳婆既然有一種聲音聽不到,就不應該對我說那樣絕對的話。”
鹿梅笑道:“你是說這張帖子是老鼠送進來的?”
鹿中原道:“老鼠當然不會送帖子,不過,天下卻有一種人,比老鼠還要厲害。”
鹿梅道:“像老鼠一樣的人豈不成了鼠人?”
她剛說完,就瞥見黑暗的邊緣有個黑影趴伏地上,緩緩移動,無聲無息,由於剛剛提到老鼠,鹿梅看那黑影的形狀極像老鼠,於是便驚叫一聲:“老鼠!”
鹿中原放開女兒,哈哈笑道:“說道老鼠,鼠人果然就到!”
鹿中原話音甫落,那個黑影馬上人立起來。並非人立,而是真的一個人。
鹿梅驚叫一聲,嚇得連忙逃在鹿中原身後去。
南宮吹雨依然認出來,這個人正是趙文伯。
南宮吹雨雖然早知道趙文伯乃是諸葛山莊的鼠人,但此刻見他,一副似笑非笑、陰森恐怖的樣子,心中分外厭惡,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隻聽趙文伯陰陰道:“鹿老爺,東西在哪裏?”
鹿中原當然知道要的是什麼,但他卻裝出不知其意,說道:“什麼東西?”
趙文伯又說道:“就是帖子上說的東西。”
鹿中原又道:“什麼帖子?”
他這樣回答,連南宮吹雨也覺得沒有必要,眼看對手一步步逼近,他應該另有防範。果然,趙文伯直接道:“刀譜呢?”
鹿中原這下也不再拐彎抹角,說道:“刀譜當然在身上。”
趙文伯道:“拿來。”說著伸出手。
鹿中原道:“你要就自己來拿。”
趙文伯本來一步步逼近鹿中原,可是,鹿中原說了這句話,他卻站住了。
他全身黑衫,仿佛一枚鐵釘,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鹿中原又說道:“我沒騙你,刀譜真的在我身上,有膽量就過來拿。”
鹿中原說了這句話,趙文伯卻後退了一步。
南宮吹雨奇怪道:鹿中原已經功力全失,他怎麼還如此害怕……
轉念又想:對了,他肯定以為鹿中原在耍花招,不然,他不可能那麼鎮定……
他繼而尋思道:
既然趙文伯在這裏,那麼閔公子和錢小柳也肯定在附近,不知她們搞什麼鬼?
他四下裏望去,除了火光中能看見那三個人,別的地方什麼也看不見。
閔公子在哪裏呢?
趙文伯退了一步之後,也大笑起來,因為他這是已經確信,鹿中原的功力根本沒有恢複。
因為就在他後退之際,他看見鹿中原的雙膝抖了一下。
因為這是一個沒有功力的人,在遇到極害怕或是極興奮時自然泄漏出來的,想掩飾也掩飾不了的。
隻要鹿中原功力未恢複,那一切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所以,他有理由高興。
不過,他還是覺得高興得太早了。
隻見鹿中原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伸手置於熊熊的篝火之上,隻要他一鬆手,小冊子就會變成灰燼。
趙文伯驚道:“你要幹什麼!”
鹿中原笑道:“我不想幹什麼,隻想把逐鹿刀譜燒掉。”
趙文伯道:“你敢!”
鹿中原道:“刀譜是我的,有什麼不敢。”
趙文伯道:“刀譜又不是你的,別亂來!”
鹿中原道:“刀譜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
趙文伯無言以對,森森道:“鹿中原,如果你這樣做,一定會後悔的。”
鹿中原“哼”了一聲道:“你是在要挾我嗎?”
趙文伯又退了一步,道:“好,鹿中原,隻要你把刀譜給我,我答應絕不為難任何人。”
鹿中原環顧四周,道:“這裏你還有誰好為難?”
趙文伯道:“難道你連自己的女兒也不顧?”
鹿中原冷笑道:“我看你打錯了算盤了。”
他話剛說完,隻見鹿梅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刀,原來,她是將短刀藏在衣袖裏的。
鹿中原道:“隻要你一動,鹿兒就會割腕自盡,你休想侮辱她。”
趙文伯忽然咳了一聲,笑道:“如果你女兒連割腕也來不及,你後悔就晚了。”
“了”字一落,同時鹿梅發出“啊”的一聲驚呼,接著“當”一聲,她手中的短刀掉在地上。
另一個黑衣人,就從鹿梅身後的地下極快地鑽出來,出手如電,一掌擊落她手中短刀,同時,手指疾點,以封住她胸肩之上的五處大穴。
黑衣人這一下兔起鶻落,快得無法形容,待鹿中原發覺,那人已擒住鹿梅退到趙文伯身邊。
不用猜也知道,這個人肯定是錢小柳。
南宮吹雨曾在雪域沙漠中吃過鼠人的苦頭,如今見錢小柳出手有如鬼魅,不禁駭然。
他早就覺得鹿梅身後有些異樣,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一個人躲在下麵。
南宮吹雨在天龍鎮的天龍客棧第一次見到錢小柳時,隻覺他靦腆得像個姑娘,身手居然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以這樣快的速度攻向他,他也沒有把握避開。
隻是,有一點南宮吹雨納悶:
以錢小柳剛才的速度,他完全可以從鹿中原手中奪過逐鹿刀譜,他們不是為了刀譜而來的嗎?
怎麼卻對一個毫不懂武功的人下手?
鹿中原呆住,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被對手的身手驚得不知所措。
趙文伯裂著嘴,但沒有笑出聲來,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線。
良久,才說道:“鹿老爺,你猜我們會對你女兒怎麼樣?”
不待他回答,趙文伯又道:“你相不相信,我們會將你女兒的衣服一件一件脫掉?”
鹿中原的眼睛大大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鹿梅又恐懼又羞憤,卻又無可奈何,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
趙文伯又笑道:“在篝火裏欣賞女人的裸體,一定很美的。”
錢小柳轉到鹿梅身前,身手就要去解她的衣服,鹿中原喊道:“住手!”
鹿梅無助地望著父親,她多處穴道被點,不僅不能動,還不能說話,目中淚已垂下。
趙文伯收住笑,說道:“那你就把真的刀譜拿出來吧。”
隻見鹿中原手一鬆,小冊子飛入火中,轉眼成灰。趙文伯並不去攔。
原來他早就猜到鹿中原手中的不是刀譜。
南宮吹雨恍然道:“錢小柳沒有去搶刀譜,原來刀譜是假的。”
鹿中原忽然道:“你們終於上當了。”
此言一出,趙文伯、錢小柳和躲在暗處的南宮吹雨都吃了一驚,不知鹿中原此言何指。
趙文伯道:“鹿中原,別耍花招,快拿刀譜,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鹿中原慘笑道:“刀譜剛才已經燒掉了。”
趙文伯幽道:“你騙人!”
鹿中原道:“刀譜已成灰,就算殺了我也沒用。”
趙文伯沒想到鹿中原竟然有此一手,不禁勃然大怒,失聲道:
“鹿中原,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小柳!”
錢小柳仿佛早就知道趙文伯叫他是什麼意思,他伸手扯住鹿梅的衣領,隻聽“嗤”的一聲,裙衫已被撕破,露出裏麵粉紅的貼身內衣。
趙文伯“嘿嘿”冷笑,說道:“鹿中原,你究竟拿不拿刀譜出來!”
鹿中原的雙腿竟已發抖,但他卻說得堅定:“我說過刀譜已成灰,拿不出來。”
趙文伯氣得臉色鐵青,可對他又沒辦法,咬牙道:
“好,那你就瞧瞧你女兒的裸體吧!”
說著,緩緩伸手,抓向鹿梅胸口。
鹿梅驚恐萬狀,渾身不住抖擻,已是淚人一個。
南宮吹雨剛才見錢小柳撕扯鹿梅衣裙時就想現身,此時見鹿梅便要遭辱,哪還猶豫,正要飛射而出,然而,就在他提氣的一瞬間,隻聽一道破空之聲,淩厲至極。
一道光影從左邊黑暗處閃電般擊中趙文伯的手腕,“啵”的一聲,趙文伯的手立時垂了下去。
突變已生,南宮吹雨知道鹿梅暫時不會有事,便隱身不動,靜觀其變。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從左邊黑暗處射出,快逾流星。
人在空中,手臂輕揮,又有幾道寒光飛出,“噗噗噗”三聲,驚呆的趙文伯和錢小柳還未反應過來,已有多處要穴受製,呆若木雞。
人影飛落,伸指在鹿梅肩胛穴連點數下,鹿梅哇的大哭出聲,撲進此人懷中。
鹿中原也是喜極而愣,嘴裏道:“閔兒。來得正好,來得正好。”
南宮吹雨知道此人便是手段狠辣的閔公子,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些緊張,身子稍稍縮回岩石背後,生怕被他發現似的,心裏道:
幸好他比我搶先一步出手,不然,他的陰謀就揭不穿了……不知是慶幸,還是激動,身子在岩石上靠了一會,才轉臉偷眼去看,隻見閔公子身材修長,身穿白衫黑褲,儀表不凡,暗道:
別看他相貌堂堂,肚子裏裝的卻都是壞水……
閔生輕拍鹿梅的脊背,說道:“梅兒,不要緊,沒事了,這兩個壞人,你拿刀去殺了他們。”
鹿中原叫鹿梅:“鹿兒”,閔生卻喚她“梅兒”,也許,每個人的稱呼都表達了自己的情意。
鹿梅仍伏在閔生肩上,兀自抽泣不休,口中偶爾說出幾個字:
“表哥……表……哥……,你怎來的……這般……遲……”
閔生則說:“不要緊了,梅兒,不要緊。”
鹿中原此時方才高興得笑出聲來。
趙文伯和錢小柳的臉已變得僵硬。
鹿中原走過來,“啪啪”兩聲,打了各人一個巴掌,恨恨道:“看我怎樣收拾你們。”
剛才他們還隨心所欲,此刻已成人家掌中玩物,任由別人宰割。
鹿梅終於忍住哭,從閔生懷裏抬起頭,退了兩步,將撕破的衣服弄好,臉上淚痕未幹,她欣喜之色已生。
閔生道:“梅兒,對不起,我來晚了。”
接著又對鹿中原道:“鹿老爺,刀譜是不是已被他們拿去了?”
說著,就到趙文伯和錢小柳身上去搜。
鹿中原笑道:“閔兒,別搜了,刀譜已經被我燒了。”
閔生聞言似渾身一震,頓時臉色沮喪,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害得連刀譜也保不住,我該死!該死!”
南宮吹雨聽得他這樣說,心裏笑道:“卑鄙小人,裝得倒是挺像,鹿老爺燒了刀譜,看你還如何去做諸葛山莊的副莊主。”
鹿中原見閔生如此自責,大笑道:“閔兒,別這樣,刀譜沒有燒掉!”
他的話使三個人產生三種表情——鹿梅驚訝,南宮吹雨驚疑,閔生則驚喜。
鹿梅望著父親,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南宮吹雨暗道:剛才趙文伯要侮辱鹿梅,鹿中原居然還不承認刀譜沒有燒掉,難道他眼看女兒被侮辱而無動於衷嗎?
難道刀譜對他有這麼重要?還是他早就料到事情會有變化?
南宮吹雨搖頭道:
不可能,剛才情形萬分緊急,倘若出手稍遲一步,鹿梅的胸部肯定已裸露……
閔生本來極是沮喪,聽了鹿中原的話,馬上轉憂為喜,說道:
“鹿老爺,刀譜在哪裏?”
鹿中原哈哈大笑,得意非常,他對閔生道:“閔兒,明日你就要跟鹿兒成親,成親之後,你便是我的女婿,女婿該叫我什麼呀?”
閔生沒想到鹿中原突然會講起這件事,愣了一下,低頭道:
“鹿老爺,那我……我該叫……”
鹿中原笑道:“就要做人家的女婿了,難道叫什麼也不知道!”
說著仰頭,竟踱了開去,手負背後,似在等閔生叫他。
南宮吹雨望去,隻見閔生的眼裏閃出一絲怨恨的目光。
不過,這目光一閃而逝,況且,鹿中原背對著他,根本無法發現。
鹿梅說道:“爹,別跟人家開玩笑了。”
鹿中原道:“怎麼開玩笑,其實,離子夜還不到一個時辰,子夜過後,便是你的良辰吉日,難道我讓自己的女婿提前一個時辰叫我一聲也不成嗎!”
閔生注視著鹿梅,倆人相視一笑,幾乎同時叫道:“爹!”
鹿中原轉身道:“好,好,剛才你們叫得一樣好,閔生,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的女婿,我的兒子,總有一天,鹿家的一切都會交到你的手裏。”
閔生似乎不大願意多談此事,他用手一指趙文伯和錢小柳,說道:“鹿……”
想想不對,又改口道:“爹,你看如何處置這兩個諸葛山莊的鼠人。”
鹿梅一直望著閔生,眼中柔情蜜意,臉上笑靨盈盈,顯得幸福無比。
鹿中原繞著火堆走了一圈,又來到趙文伯和錢小柳跟前,他的臉色已變得陰沉無比,絲毫找不到剛才興奮的痕跡,隻聽他森森道:
“我要一刀一刀把他們的肉割下來,扔進火堆裏燒。”
他的話語透著寒氣。
南宮吹雨心中一緊:沒想到鹿老爺發狠的時候連說話也這麼可怕……
趙文伯和錢小柳都低低的“啊”了一聲,臉已慘白。
隻聽鹿中原又冷冷道:“你們現在是不是害怕了?
“告訴你們吧,刀譜真的在我身上,你們以為我把刀譜藏了起來,是不是?
“還是以為我已恢複了功力,不敢來搜?”
鹿中原鄙視般笑了笑,接道:“其實,你們剛才隻要點住我的穴道,在我懷裏一摸,就能摸到刀譜的,拿住我女兒有什麼用,最終你們還不是春夢一場?哈哈哈……”
鹿中原一邊笑,一邊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顯然是薄薄的幾張折疊一起的紙,鹿中原拿著它在趙文伯眼前晃動,笑道:
“來拿呀,這就是你們所要的逐鹿刀譜,這可是天下少有的刀譜,招招製敵,精絕無比……”
忽然,隻見一隻手從旁邊疾身過來,兩指一夾,便將鹿中原手中的刀譜搶走。
趙文伯和錢小柳幾乎僵硬的臉頓時綻放笑容,笑聲在洞中回蕩。
鹿中原臉色一變,驚道:“閔兒,你……”
原來,搶走刀譜的,卻是閔生。
閔生刀譜在手,退了開去。
趙文伯身子不能動,但話還能說,隻聽他道:
“鹿中原,就算你再老謀深算,也有上當的時候,哈哈哈!”
鹿中原望著閔生,遲疑道:“閔兒,你……”
閔生寶貝似的攥著刀譜,將它緊緊放在胸口,生怕它會突然飛走似的。
鹿中原此時臉容恢複如初,微笑著向閔生走去,閔生忽然叫道:“站住!別過來!”
鹿中原一呆,但是並不站住。閔生退了幾步後,刷的一下抽出腰間的刀,叫道:
“不要再過來,不然,我會殺了你的!”
閔生此舉,卻把鹿梅嚇壞了,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奔過去,顫聲道:
“表哥……這是幹什麼?”
鹿中原看到閔生抽刀,不僅沒再靠近,而是退了回去,離他遠遠的。
閔生的臉上有著莫名的興奮,他柔聲對鹿梅道:
“梅兒,別怕,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鹿梅茫然道:“什麼話?”
閔生將刀譜放入懷中,同時將刀掛在腰上,雙手握住鹿梅的手,他深深地望著她,說道:“梅兒,我說過,無論今後發生什麼,我對你都是真心的。”
鹿梅點頭。她當然記得他說過的話,但她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不解,說道:
“表哥,刀譜出爹的,還給爹。”
提到刀譜,閔生立時激動道:“刀譜是我的。”
鹿梅道:“表哥,爹說過,他要在我們成親之後,再把刀法全部都傳授給你,你怎能這樣搶過來呢……”
閔生放開她,大聲道:“梅兒,不是我搶刀譜,而是刀譜本來就是我的!”
鹿梅對閔生一往情深,他們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但她還是是非清楚,搖頭道:
“表哥,刀譜乃是鹿家的祖傳之物,爹雖然答應將它傳給你,但要等到我們成親之後……”
閔生道:“已經叫過爹了,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鹿梅羞道:“表哥,這不一樣的……”
閔生斜跨兩步,對鹿中原道:“鹿中原,你承不承認,刀譜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