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怪遇(3 / 3)

可他這時卻聽到一個聲音說道:“真是活見鬼!”

南宮吹雨嚇了一跳,繼而大喜過望,在黑暗中獨自一人走了這麼久,現在終於聽到有人說話了。

有人也許就有救了。

他凝立不動,頭依舊抵著硬壁,斂神細聽

。可是等了好一會,也沒人再出聲。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自言自語道:“真是活見鬼了。”

他剛在心裏說完這句話,“啪”的一聲,有人在他腦後拍了一掌,震得他雙耳嗡嗡直響。

南宮吹雨這一驚非同小可,用手摸頭,後腦處也是堅硬的岩壁,這一掌從何拍來?

難道洞裏真的有鬼?

想到鬼,他先是驚懼,然後釋然:這世間哪裏有鬼,一定是剛才自己一激動,頭撞到了岩壁上……他剛想完,一個聲音又響起來:

“小姐,哪裏有鬼,肯定是有人在作怪。”

饒是南宮吹雨身懷驚人武功,聽到這裏,也嚇得魂不附體,差點從石階上滾下來。他雙手扶住岩壁,才勉強站著一動不動。

他對自己說道:“難道今天真的是見鬼了。”

他剛說完,另一個聲音道:“肯定有鬼,不然這十八裏鋪上千號人怎會突然一個不剩?”

接著,南宮吹雨的頭頂又有人“啪”的打了他一掌。

此時,南宮吹雨的頭頂稍離岩壁,所以,這一掌他隻聞其聲,卻絲毫未受損傷。

南宮吹雨終於露出微笑,他終於明白,他不僅不是活見鬼,而且說話的人至少有三個。

至於那邊有沒有第四個人,第五個人,甚至更多的人,他現在還不敢肯定。

他知道岩壁堅硬無比,所以並不擔心那邊的人會對自己不利。

他最關心的是自己要不要馬上呼喊,讓他們知道岩壁這邊也有人。

不過,在未知他們是敵是友之前,他還不敢貿然呼救。

從剛才最後一人的話中可以聽出,他們似乎也陷入了某種疑惑當中,而他們的疑惑,也正是南宮吹雨一直在尋找的答案……於是,他決定先不露聲色,聽他們怎麼說,再作打算。

隻聽一人叫道:“笛兒。”

另有一人“嗯”的應了一聲。

先前那人道:“平日你最機靈,你倒是說話呀。”

剛才“嗯”的那人道:“笛兒猜不出是什麼原因。”

南宮吹雨在裏麵聽了幾句,知道這兩個人是女子,而且一人的名字叫笛兒。

隻聽笛兒說道:“錦兒,其實你搶了東西回來,我還在睡覺,等我們出去時十八裏鋪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先前那人道:“說得也是。”

南宮吹雨知道這人叫錦兒,他在心裏想:

這三個人一個叫笛兒,一個叫錦兒,隻不知第三個叫什麼兒。

隔了一會,隻聽錦兒說道:“那六個人雖是第一次到十八裏鋪,但我看他們沒這個能耐。”

南宮吹雨聽錦兒提到六個人,便自然而然想到他們也是六個人,也是首次到十八裏鋪來,便凝神傾聽。

笛兒說道:“那說不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嘛。”

錦兒道:“不會的。”

笛兒道:“為什麼?”

錦兒道:“因為憑他們的武功,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殺光十八裏鋪所有的人,而且不留任何痕跡。”

笛兒道:“也許他們有許多幫手呢?”

錦兒道:“我走江湖已經快一個月了,憑我的經驗判斷,他們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而是心地善良的人。”

聽到這裏南宮吹雨差點笑出聲來,錦兒行走江湖還不到一個月,就憑表麵判斷一個人是善是惡,她哪裏知道江湖險惡,又哪裏知道真正的惡人總是以一副正人君子的麵目出現。

而有的真正的好人其實卻被人看成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她年紀尚小,日後自會慢慢懂得這些道理的。

南宮吹雨很想知道被錦兒稱作“不是心狠手辣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如何判斷那些人不心狠手辣。

聽得笛兒問道:“錦兒何必這樣判斷?”

錦兒嘻嘻一笑,道:“笛兒可知道我那包裹是如何搶來的?”

南宮吹雨腦袋“嗡”的一聲,驚道:

湯叔的包裹難道是被這個叫錦兒的女子搶的?

難道錦兒就是小乞丐?

繼而想道:不會吧,竇管家曾說,十八裏鋪一天要發生好多乞丐搶東西的事情,也許錦兒正巧也搶了另外人的包裹……

正想著,隻聽錦兒接道:“其實我一開始就看出他們都是身懷武功之人,隻那兩個女的武功稍差。

“所以,我搶他包裹時提心吊膽,生怕失手搶不到東西,還被他們抓住,結果,那人年紀雖比我大得多,但他還是疏忽了,被我搶了包裹。”

笛兒笑道:“憑這就說明他是好人?”

接著又道:“是不是讓你搶到手的人都是好人?”

錦兒道:“笛兒別插嘴,聽我把話說完……我雖然搶了包裹,而且在他一呆之際我已逃出十幾丈開外,可是我沒想到他的輕功那麼高,兩起兩落就追上我,就在他要抓住我後衣領的時候,我大驚,以為這下要倒黴了……

“情急之下,我也急中生智,一甩手,將拿在手上的半個饅頭丟向他,大叫一聲小心暗器,他果然上當,抓我衣領的手改抓半個饅頭,我這才拐彎逃脫的。”

此時,南宮吹雨再不懷疑,搶走湯哲手裏包裹的人正是錦兒。

他心念電轉,尋思道:“酒店小二曾說,這三個小乞丐就在慈岩寺,她們為什麼也會在地洞裏?”

笛兒道:“這也不能證明他是好人哪!”

錦兒道:“以他的輕功,若要追我,雖不能說肯定能追上,但他還有同夥,四下包抄,無論如何我無處可逃,可他們卻同情我是個乞丐,並沒有圍追堵截我……

“笛兒,咱們行走江湖這麼多天,對小乞丐有同情之心的人才第一次遇到,因此我判斷,他們是心地善良之人……”

說著,“嗤嗤嗤”輕笑。

南宮吹雨哼一聲道:“你們搶走了包裹,害得我們不能趕路,卻在這裏誇獎我們,待我出了地洞,非教訓你們一頓不可。”

笛兒道:“錦兒小姐吩咐過我們,好人的東西絕不能搶,你為何還搶他們的包裹和銀子?”

笛兒剛說完,另一人接道:“笛兒你怎麼忘了我的吩咐?”

笛兒道:“我怎忘了吩咐?”

那人道:“我讓你們叫我玉兒的,怎還改不了口?”

南宮吹雨心中一動,恍然道:“原來第三個人叫玉兒,她正是令湯哲大失麵子的乞丐。

“真沒想到,這乞丐居然是一個女的,倘若湯叔知道自己對付不了一個小姑娘,會更加傷心的。

“說實話,錦兒的輕功與湯叔在伯仲之間,而玉兒的輕功則在湯叔之上,她們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輕功,不知她們是什麼人?

“剛才笛兒叫她小姐,難道是有身份人家之女?”

想起當時湯哲伸手抓她胸前而她急速閃過,臉頰緋紅,心道:

“怪不得她會臉紅,原來是個女子……”

隻聽笛兒說道:“小姐,現在是深夜,叫幾聲小姐沒人聽到的,況且,我們是小姐的奴婢,奴婢白天一直叫小姐玉兒,已是鬥膽之至,這晚上……”

錦兒接道:“笛兒說得對,小姐有七個奴婢,卻帶我們兩個出來行走江湖,奴婢知小姐待我們好,小姐讓我們叫小姐玉兒,聽起來這玉兒和錦兒、笛兒姐妹似的,奴婢心裏不安,每到夜深人靜,總想多叫幾聲小姐。”

玉兒說道:“不行,從今天起,晚上也不能再叫我小姐,若是露了餡,穿了幫,什麼江湖也不能走了。”

笛兒、錦兒一齊說:“是,小姐。”

玉兒道:“怎麼還不改?”

過了一會,笛兒、錦兒才道:“是,玉兒。”

玉兒笑道:“這樣才對,我們本來就應該像姐妹一樣。”

南宮吹雨從她們嘴裏知道,現在是晚上,他想道:

“她們在黑暗無邊的地洞裏,怎麼知道白天黑夜?”

接著又想:“是不是她們天黑之後才掉進地洞?

“不對,從她們說話的神態看,她們並不焦急,看來她們是從洞口自己進來的。”

想到她們知道出口,南宮吹雨心裏一陣激動,然後又想她們的身世。

錦兒說玉兒有七個奴婢,看來玉兒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千金,既是大戶千金,怎麼會流落街頭當乞丐?是不是做錯了事被趕出來的?

這時,隻聽玉兒說道:“笛兒、錦兒,我們在十八裏鋪已經十二天了,這裏有好幾個掌櫃開始懷疑我們了。”

笛兒吃驚道:“怎麼會呢。”

錦兒道:“是不是我們搶東西次次得手的緣故?”

玉兒說道:“我們初次走江湖,經驗不足,人家見我們幾個小乞丐,卻輕功這麼好,自然要懷疑的。”

笛兒說道:“難道小乞丐就不能有輕功?”

玉兒說道:“我們樊家的輕功自成一路,幸好沒人識得樊家的輕功,不然早就被人猜到身份了。”

聽到這裏,南宮吹雨沉思道:

這江湖之中門派紛雜,武功更是層出不窮,但是要形成自己的一派,卻是並不容易,她聽說的樊家輕功,不知是哪門哪派的?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心道:“對呀,藏劍莊姓樊,難道她是樊惜金的女兒?

“轉念一想,笑道:不可能的,樊惜金怎麼會將女兒趕出來呢!

“別人也許不知道江湖險惡,可是樊惜金不會不知道,他如何會讓自己的寶貝女兒流落街頭?

隻聽錦兒歎了口氣,說道:“玉兒姐姐,我暗中監視十八裏鋪的所有掌櫃,發現他們都跟鹿府有來往。”

笛兒說道:“我幾次想混進鹿府,都被一個老婆婆趕了出來。”

沉默了一會,玉兒說道:“笛兒、錦兒,我有預感,這十八裏鋪的人不是逃走了,也不是被人殺光了,而是全部躲起來了。”

笛兒道:“十八裏鋪上千號人,能躲到哪裏去?”

玉兒道:“肯定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地方,隻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錦兒道:“這麼多人藏在一個地方,這地方該有多大嗬。”

笛兒道:“這十八裏鋪周圍又沒有高山,沒有山洞,山穀,他們能躲到哪裏去?”

玉兒道:“店鋪開始關門時,我正在街上,真是奇怪,明明還熱鬧無比的街道,等我轉身,卻變得冷冷清清,空無一人了。”

錦兒道:“真想不到。”

玉兒道:“我在空無一人的街巷裏轉了多時,終於發現別的人。”

笛兒道:“他們是誰?”

玉兒道:“他們便是去而複回的那六個陌生人。”

笛兒笑道:“他們是回來找我們要包裹的吧,沒有銀子,他們當然寸步難行了。”說著嘻嘻一笑。

錦兒道:“誰說沒有銀子寸步難行,我們不也身無分文,還不是到了這裏?”

笛兒仍笑道:“若我們一直是出門時的打扮,吃飯要錢,住客棧要錢,說不定早就餓死了。”

玉兒說道:“是嗬,幸好笛兒靈機一動,搖身變成了乞丐,雖然住的地方髒些,但肚子倒是不用挨餓了。”

錦兒道:“奴婢無論怎樣都不要緊,隻是小姐吃苦了。”

玉兒慍道:“怎麼錦兒又忘了,老是小姐小姐的,現在我叫玉兒。”

錦兒道:“是的,玉兒,玉兒在家時隻要一開口,任何事情奴婢們都會做,沒想到江湖上,不僅要吃冷飯冷菜,還處處遭人白眼,真是,真是……”

笛兒一連說了兩個“真是”,說不下去。

玉兒笑道:“我就是不習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才偷偷跑出來的,要是怕這怕那,當初就不會跑出來了。”

南宮吹雨一聽,心道:“原來她們不是被趕出家門,而是偷逃出來的。”

隻聽笛兒說道:“咱們逃出來,老爺知道,一定很生氣的。”

玉兒道:“不管他,他除了教我練武,就是自己的破銅爛鐵,根本不知道我心裏有多悶。”

又沉默了一會,笛兒道:“玉兒姐姐,你剛才說看見那六個陌生人,他們有沒有看到你?”

玉兒道:“沒有,我遠遠的,躲在他們後麵。不過,他們當中有一個年紀最小的,他甚是機警,經常回頭看看,有幾次差點被他發現了。”

南宮吹雨醒悟道:

原來我當時的感覺沒錯,果然是有人跟在後麵……接著後悔道:

都怪我太粗心,不然一定能夠發現她……然後他又笑了,自語道:

“發現她又怎麼樣,她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再說,我現在不也發現她了嗎?”

南宮吹雨的自語不覺發出聲音,他吃了一驚,急忙閉嘴,生怕自己的話被她們聽到。

幸好,她們並沒有聽到他的話,笛兒說道:“玉兒姐姐,他們是什麼時候離開十八裏鋪的?”

玉兒道:“我也不知道。”

頓了一下,又道:“我跟在他們後頭,見他們一直往慈岩寺走來,我心中大急,生怕被他們找到慈岩寺。

“因為我知道你們正在慈岩寺裏睡懶覺,於是我施展輕功,繞到他們前麵,將一戶人家的大門打開,他們見到大門敞開,果然都進去了。”

錦兒道:“玉兒真是神機妙算。”

玉兒道:“幸好我進到那戶人家,不然便不會發現一個重大秘密。”

笛兒道:“什麼秘密?”

玉兒道:“原來那戶人家的雞鵝狗都死了,後來我到別的人家去看,結果十八裏鋪所有的牲畜都死了,而且死於同一種毒藥。”

錦兒道:“玉兒姐姐叫我們不要飲水吃東西,是不是怕食物和水裏都有毒?”

玉兒答道:“是的,那時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毒,現在想起來了,這種毒叫‘百葉蘭香’,而且‘百葉蘭香’咱們中原沒有,隻天竺才有。”

笛兒詫道:“姐姐怎麼知道得這麼多?”

玉兒道:“都是爹對我說的。”

錦兒道:“天竺是什麼地方?”

玉兒道:“我也不知道天竺是什麼地方,爹隻說那個地方離我們中原很是遙遠。”

笛兒道:“你怎麼知道那種毒叫百葉蘭香?”

玉兒道:“爹其實對我詳細說過七十二種劇毒毒藥,我記得的不多,但對百葉蘭香卻有印象,因為據爹講,中了百葉蘭香沒有別的任何征兆,隻有看舌頭,舌頭發黑便是中了百葉蘭香無疑。”

頓了一下,又道:“我查看過那些死去的牲畜,它們舌頭發黑。”

錦兒道:“這麼多牲畜,誰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將它們全部毒死?”

玉兒道:“我也一直想不通。”接著又道:“笛兒你想想看。”

笛兒道:“玉兒姐姐都想不出來,笛兒就更加想不出了。”

玉兒道:“我正是看你們腦子靈光才帶你們出來的,你們再不動腦筋,我可要叫你們回去了。”

笛兒、錦兒連忙道:“玉兒姐姐不要趕我們回去,我們動腦子想就是了。”

接下來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顯然是在想剛才的問題。

南宮吹雨也想道:“玉兒的爹究竟是誰,居然也知道百葉蘭香?”

接著又想:有誰能夠片刻之間同時毒死十八裏鋪的所有牲畜?

玉兒說道:“笛兒、錦兒,你們想出來了沒有。”

錦兒說:“還沒有。”

玉兒說:“笛兒你說。”

南宮吹雨暗笑道:“笛兒又不是神仙,她怎麼知道其中原因……”

可是笛兒卻說道:“玉兒姐姐,我看這隻有一個可能。”

說著頓住,好像在賣關子。

玉兒急道:“什麼可能?笛兒快說。”

南宮吹雨也急想知道她究竟會說什麼,暗道:既然想到什麼,就說出來,還賣什麼關子!

隻聽笛兒道:“依我看,這十八裏鋪所有的牲畜都是它們的主人毒死的。”

笛兒此言一出,玉兒、錦兒和岩壁後麵的南宮吹雨都呆住了。她們從未想過會自己下毒。

過了良久,玉兒道:“笛兒,接著說。”

笛兒不安道:“玉兒姐姐,如果你覺得我的話一點沒道理,笛兒便不說了。”

玉兒笑道:“你不說出來,誰知道有沒有道理。”

錦兒道:“我就知道笛兒的想法與眾不同,快說來聽聽。”

南宮吹雨覺得笛兒的話不可思議,但他仍斂氣細聽。

笛兒說道:“剛才玉兒姐姐說道十八裏鋪的人都躲在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我就想,他們為什麼要躲起來呢?

“他們之所以躲起來,肯定知道有什麼大事要發生,而且這件事對他們極為不利,或許有性命之災,不然的話,他們是不會拋下家業不管的。

“至於是什麼災,我猜,一定是滅莊之災,他們一定是得到了消息,知道有人要來血洗十八裏鋪,所以才匆忙躲命。”

玉兒道:“既然他們躲得毫無蹤影,為何還要毒死牲畜?”

笛兒道:“剛才姐姐是說十八裏鋪的人都躲起來,而不是逃走了,既然是躲,隻是暫時的,並非永遠舍棄,他們肯定還要回來的,這裏還將是他們的家,而要不是這樣做,那他們也許得一直躲下去。

“我家祖母曾對我說過這樣一個故事,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兩個國家交兵打仗,一個國家被另一個國家打得大敗,隻剩下最後一座城市了。

“這個國王很哀傷很絕望,他以為國家將亡,便要拔劍自刎,卻被軍師勸住了。

“國王問軍師為何不讓他死。

“軍師說你是一國之君,而國不可一日無主。

“國王說,國家就要滅亡了,國王有何用。

“軍師說,國家尚未滅亡,國王怎能先死。

“國王又說,亡國乃是遲早的事情,敵兵最多隻要一個月的時間便要攻打過來,他們會殺光我國最後一座城市的所有國民。

“軍師說,國土可以被占領,但國民不可被殺盡,隻有有國民,便能複國。

“於是,國王在軍師的授意下,率領全城軍民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將附近一座大山掏空,然後,不等敵軍攻打,便燒光了糧草,毒死了牲畜,然後躲進山洞裏。

“不日,敵軍退後,國王和全城軍兵從山洞裏出來,經過數十年的勵精圖治,這個國王終於光複了所有失去的國土……如果當時他們不燒了糧食,不毒死牲畜,敵軍就會在城裏駐紮下來,若是這樣,他們就隻能困死山中了。”

頓了一會,又說道:“我想十八裏鋪的人之所以要毒死自己的牲畜,也是這個道理。”

錦兒道:“笛兒說得雖有道理,但有人既然要來血洗十八裏鋪,見不到一個人,肯定不會罷休的。”

笛兒道:“錦兒錯了,十八裏鋪已無人可殺,他們又能怎樣?”

錦兒道:“這分明是有意設的假象,誰都看得出來。”

笛兒道:“有時候,最大的假象往往最容易騙人。”

玉兒說道:“可是笛兒,十八裏鋪的人從何得到百葉蘭香,而且,他們行動又如何會如此一致?”

笛兒道:“十八裏鋪雖然像一盤散沙,其實卻是一個嚴密的組織,有人領導有人指揮,所以才會處驚不亂。”

錦兒道:“你說十八裏鋪是一個組織,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又是誰在控製他們?”

笛兒道:“目前我還不知道這是什麼組織,也不清楚控製他們的是誰,但有一點我們的看法差不多,十八裏鋪所有的客棧、酒店、飯館的掌櫃都是鹿府的人。”

玉兒道:“這麼說,控製十八裏鋪的也許就是鹿府的主人。”

笛兒道:“鹿府一向壁壘森嚴,進進出出的人仿佛都武功極高,鹿府的主人卻從未見過。”

玉兒歎道:“連鹿府都進不去,如何從裏麵偷東西?”

錦兒道:“咱們行走江湖,原是想做幾件轟動的事情,如今這第一件事恐怕就做不成了。”

笛兒說道:“是嗬,我們原本是把十八裏鋪作為落腳點,然後找機會潛入鹿府,將鹿府的什麼逐鹿刀法給偷出來。

“讓那算命先生瞧瞧,省得他看扁我們,說我們幾個黃毛丫頭,不出三個月,就得灰溜溜跑回家……”

南宮吹雨聽笛兒提到算命先生,心中一動:

難道又是他在暗中搞鬼?

什麼鹿家的逐鹿刀法,肯定是他瞎想出來讓她們想辦法去偷的,唉,他怎麼能捉弄這幾個剛涉江湖的小姑娘呢……

隻聽錦兒道:“那個老不死的道士,誰知道他是不是騙我們的,也許鹿府根本就沒什麼逐鹿刀法。”

玉兒忽然道:“笛兒,今天是初幾?”

笛兒道:“今天是十月十八,姐姐,怎麼啦?”

玉兒又問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先生最後對我們說的話?”

笛兒道:“記得,他說……”

笛兒說了幾個字,便愕住,仿佛發現了什麼重大秘密。

過了一會,玉兒說道:“他說我們十月十八將有一場劫難,難道今夜……”

玉兒說到一半也頓住,不知是由於害怕還是驚恐,不敢往下說。

錦兒說道:“我看那先生是滿嘴胡言。”

笛兒道:“錦兒,不可信其無,寧可信其有,咱們還是小心為妙。”

這時,玉兒說道:“別出聲,有人來了。”

南宮吹雨想到:“看來玉兒比笛兒、錦兒的內功較深,所以她先聽到遠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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