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天心劍陣一招殺了三指門六人,現在,黨心海在一招之際不僅破了劍陣,而且將十三人盡斃掌底,武功之高,令人歎絕。
黨心海縱聲大笑,這次,他雖然笑得響亮,但並未用上乘內功作“隔山震虎”,因此,眾人聽來並不覺難受。
再看陸秦柯時,他麵色凝重,顯然對這一戰的結局深感意外。
黨心海笑道:“陸幫主,寶劍在我手,你有什麼招數,盡管使出來吧!”
陸秦柯這時嘴裏一聲呼哨,聲音甚是特別,又清脆,又婉轉。哨聲直衝雲天,相信山穀中數裏都能聽到這哨聲。
哨聲停歇,陸秦柯又吹一聲,這一聲比前一聲稍緩,如是三起三伏,一共吹了九聲。九聲呼哨後,陸秦柯便坐著不動。
良久,並無異常出現。
陸秦柯臉色又變,顯得不安。
黨心海冷笑道:“陸幫主,你剛才是不是在叫長樂幫的那些蝦兵蝦將?
“告訴你吧,他們早給三指門收拾了。”
頓了一下,又道:“陸幫主,你下戰書約我在嶽陽樓一決雌雄,自己卻跑道這裏來搶寶劍,幸好未上你當,今日,咱們便在江北四怪麵前一決勝負如何?”
陸秦柯緩緩站立,陰陰道:“黨心海,盡管三指門比長樂幫多橫行了幾年,但老夫並不怕你,今日便教你知道老夫的厲害!”
他雖然這樣說,但並不逼近,仿佛有所忌憚。
黨心海又是一笑,說道:“本來,三指門與長樂幫都是邪派中人,應該結成同盟,互為照應,可是你卻暗地裏與三指門作對,竟然還下戰書挑戰於我,我本不欲與你計較,今日是你自尋死路。”
黨心海目視寶劍,自言自語道:“雪陰劍乃是罕世之寶,殺你這種人卻是汙了寶劍,嗯,陸幫主,你放心,我絕不對你使用雪陰劍。”
“好!既然黨門主這樣說,那老夫就來領教幾招!”
話落,身形飄飄,射向天井,從長樂幫死者身上抽過一柄彎刀,反手一刀,砍向黨心海左肩,陸秦柯身高不及黨心海,他的腦袋又尖又瘦,臉上皆是皺紋,但他這一刀卻是又刁又狠,一股陰寒之氣,自刀鋒透出。
黨心海側身避過,右手拍向他肋間“關門穴”。
陸秦柯一刀落空,見黨心海手掌將至,這才移步換形,瞬息間繞到對方左側,彎刀一橫,攔腰割過。
別看黨心海身形高大,若是被彎刀割中,定然一身變成二截。
黨心海因左手拿著雪陰寶劍,而他剛才已經說過不使用雪陰劍,是以他隻得足跟一蹬,後退了一步。
陸秦柯的彎刀貼著他的衣衫掃過,嗤的一聲,衣衫被割開一條縫。
陸秦柯連出兩刀,雖未占到什麼便宜,卻已割破對手衣衫,精神大振,左手呼地擊出一掌,右手彎刀揮向對手小腹。
黨心海稍一疏忽,衣衫便被劃破,盡管未傷肌膚,但覺得有痛熱傳來,他心驚道:
“想不到陸老兒的功力如此之強,刀風所及,已能傷人!”
於是斂氣凝神,不敢再馬虎大意,單掌與陸秦柯周旋。
由於黨心海左手持劍,因此武功大打折扣,七八招後,卻未覓到取勝之機。陸秦柯或掌或拳,彎刀夾著陰風不離黨心海全身要害,直如狂風驟雨一般。
黨心海身材高大,行動卻是比陸秦柯還要敏捷,縱跳閃挪,間或拳掌揮擊,攻敵之所必救,雖一時難以取勝,卻不會落敗。
陸秦柯心知自己並不是黨心海對手,若黨心海左手寶劍攻擊,恐怕他的彎刀早被震飛了。
他疾攻一陣,見還是無法奏效,於是,招式立變,他凝立不動,彎刀交於左手,右掌彎曲,五指屈內,然後食指對準黨心海彈出。
其時兩人相距數尺,陸秦柯一指彈出,黨心海便是一縱,陸秦柯下身不動,上身隨著黨心海的移動而轉動,右手始終對準黨心海,食指彈出,又彈中指,隨後無名指,小指相繼緩緩彈出,四指輪番輕彈,猶如彈琵琶一般。
看似毫不著力,聽著也無聲無息,但黨心海卻全神緊張,陸秦柯手指彈出,他必定一跳,似是在躲避極其厲害的暗器。
再看陸秦柯四指指甲皆成黑色,仿佛喂有劇毒。
看了一陣,南宮吹雨不解道:“如此鬥法,幾時才能分出勝負?”
江北四怪個個都看得出神,勝負雖與他們無關,但從他們認真專注的神情可以判斷,拚搏之人似在經曆極大凶險,過了一會,崔時翰歎道:
“這般下去,不消片刻,卑鄙之人便要死了。”
關譽道:“他們兩個都是卑鄙無恥之徒,你指的是哪個?”
崔時翰道:“當然是長樂幫的那個什麼陸幫主。”
南宮吹雨一聽,便有些焦急,長樂幫萬堂主曾說霜葉紅等人在長樂幫手中,他本想從陸幫主口中問出下落,以便救他們出來,若他一死,自己問誰去?
於是對崔時翰道:“前輩,陸幫主絲毫不落下風,怎知他會死?”
崔時翰看了他一眼,開始,江北四怪都甚是讚賞他,說他是正人君子及英雄材料,剛才見跟他一起的那些人是長樂幫手下,有些意想不到,此後江北四怪一直未對他說過話,崔時翰見問,也懶得回答,隻斜眼看了看他。
南宮吹雨再次說道:“請問前輩,陸幫主真的會輸?”
崔時翰沒好氣地說:“像他這種人,死了最好。”
南宮吹雨道:“為什麼?”
崔時翰道:“做壞事的人當然不要讓他活著。”
南宮吹雨皺了皺眉頭,道:“可是,三指門也是專做壞事的。”
崔時翰一愣,道:“對呀,黨門主也得死,最好兩個人一起死。”
在一旁的關譽說道:“陸秦柯每彈一指都消耗極大的功力,我看他再彈一圈,若不逃命,便沒活路了。”
南宮吹雨急道:“那他還不逃。”
崔時翰皺眉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居然同情起長樂幫的卑鄙小人來了?”
南宮吹雨微微道:“剛才你們說我是正人君子和英雄,我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關譽道:“看來你也是個狂妄的小子。”
這時,隻聽一聲吼,陸秦柯的右手四指同時彈出,左手彎刀也向空處擊去。
黨心海為避陸秦柯彈指勁功,不得不向左閃身,而恰在此時,彎刀堪堪擊到,眼看黨心海左胸就要中刀,隻見他左手一沉,“當”的一聲,彎刀被他手中的劍鞘擋開,彎刀斜飛,深入廳中木柱。
隨即,右掌劃個半弧,輕輕推向已是身形搖晃的陸秦柯。
陸秦柯就地一滾,想避開擊來之掌,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黨心海無聲無息的一掌將陸秦柯擊得撞向牆壁,“嘭”的一聲,陸秦柯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黨心海一掌擊空,轟的一聲,厚實的牆壁竟被擊倒。空中,傳來陸秦柯的冷笑:
“好卑鄙的黨心海,這一掌之仇三年內必報!”
黨心海大笑道:“陸幫主還是安心養傷吧,報仇之事,還是等十年之後再提!”
他的聲音以內力送出,相信陸秦柯定然能聽到。
南宮吹雨心中記掛霜葉紅等人,見陸秦柯敗走,便要起身追去,卻被江北四怪攔住了。南宮吹雨道:“前輩為何要攔住我?”
崔時翰道:“聽我一言,你若跟長樂幫的壞蛋混在一起,會毀了你的前程。”
南宮吹雨左突右突,始終出不了酒店大門,歎道:“各位前輩,晚輩並非要跟長樂幫混在一起,而是有幾位朋友落在長樂幫手裏。”
梁雷道:“長樂幫手段殘忍,小兄弟既然有朋友落在他們手裏,肯定已性命不保,追出去又有何用?”
南宮吹雨聽他一說,心中更急,說道:“若是救不出朋友,晚輩一輩子難以心安。”
申西京道:“陸秦柯雖然無恥卑鄙,但他的輕功卻比你強得多,武功也比你強,別說你追不上,就算追上了也拿他沒辦法。”
南宮吹雨道:“這是我自己的事!”
關譽道:“怎麼是你自己的事,你若死了,天下就少了一位正人君子,江湖上則少了一位英雄。”
崔時翰接道:“江北四怪雖沒做出名揚千秋萬代之事,可是僅憑胸中一點正氣,絕不會讓你死於壞人之手。”
南宮吹雨跺腳道:“那,那……”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
申西京道:“這樣吧,小兄弟,你的朋友咱們江北四怪幫你一塊去救。”
南宮吹雨心喜道:“好!那麼快走!”
申西京道:“現在不行。”
南宮吹雨又急道:“再晚片刻,陸幫主就逃得沒蹤影了,誰知道他把我朋友囚在何處。”
崔時翰道:“沒關係,江北四怪很少有辦不到的事情的。”
南宮吹雨見江北四怪堵住大門,想想陸秦柯此時已經逃遠,再也無法追到,於是說道:“前輩準備什麼時候幫我去找朋友?”
關譽笑道:“等我們取了寶劍交給南宮大俠就去救你的朋友。”
南宮吹雨這才記起江北四怪的目的是要奪取寶劍,但他說道:
“寶劍在人家手裏,怎麼取?”
“這個容易。”
申西京說完,身如疾風,飄落天井,手一伸,對黨心海說道:“拿來!”
黨心海其實聽到他們剛才說的話,他哈哈一笑,說道:“你一定是搞錯了。”
申西京馬上正色道:“沒錯,我是說,叫你把手上的雪陰劍拿給我。”
黨心海也不笑了,道:“為什麼要給你?”
申西京沒說,崔時翰又飄到天井裏,怪聲道:
“因為我們到這裏的目的,就是來取這柄劍的。”
黨心海也淡淡道:“我也是為這柄劍而來的。”
“那你說怎麼辦?”
關譽也來到井裏,隨後,梁雷也緩緩踱了過來。江北四怪,將黨心海圍在當中。
南宮吹雨坐在一邊,想看他們如何從三指門門主手中奪過寶劍。
黨心海笑道:“看來江北四怪想依仗人多,來搶我的寶劍?”
江北四怪畢竟在江湖上是響當當的成名人物,黨心海說他們想倚多取勝,不禁臉上一紅。
隻聽黨心海又說道:“黨某人自認不是江北四怪之對手,但是江北四怪如此倚多欺少,黨某人就算死了,也不會將寶劍交給你們的。”
梁雷冷笑道:“按理,倚多勝少,並非英雄所為,不過,對付像三指門這樣的人所共指的凶殘之徒,江北四怪就算明知勝之不武,也甘願受江湖中人恥笑了。”
關譽接道:“對,這樣總比寶劍落在壞人手中強得多。”
崔時翰也道:“寶劍若落你手,江湖上便永無寧日了。”
黨心海聽他們如此一說,臉色微變,隨即又大笑起來,笑聲震耳。
一邊笑一邊說道:“江湖傳言江北四怪乃是大丈夫大英雄,想不到百聞不如一見,原來江北四怪也是跟三指門差不多貨色!”
江北四怪麵麵相覷,一時無語。他們之所以這麼說,實是剛才見黨心海掌法精妙,高深莫測,若是單打獨鬥,也許非他敵手。
但在他們內心,他們是不願以多勝少的,在江湖上,“公平”兩個字最重要。
隻聽黨心海又說道:“你們不要以為,打敗我就能得到寶劍。”
他麵無懼色,在四怪臉上一掃,冷哼一聲,接道:“你們或許能殺了我,但我自信能夠在臨死之前毀了雪陰寶劍,大家誰也得不到。”
他說著,握住劍鞘的五指一用力,劍鞘便有細微的輕響,倘再加力,舉世寶劍也許就要毀於一旦。
關譽叫道:“別亂來!”
黨心海冷冷道:“是你們先要亂來的,能與寶劍一同消亡,於我又有何憾!”
申西京道:“那你說怎麼辦?寶劍我們是要定的。”
黨心海眼珠亂了亂,手掌發力,那劍鞘又發出“吱吱吱”的可怕聲,嘴裏說道:
“自古寶劍皆能者得之,而江北四怪聯手,相信天下少有人敵,今日我黨心海便成全你們,將寶劍分成四段,江北四怪每人一段,你們該心滿意足了。”
劍鞘撕裂聲更甚,頃刻即要四分五裂。
梁雷急道:“快住手,你說我們倚多勝少,那就由你劃出道來,一人對一人,你勝便歸你!”
黨心海聞言馬上住手,但他說道:“我黨心海隻有一人,而你們卻有四個,你們四人車輪戰,我焉有不輸之理?”說完,作勢又要捏。
梁雷道:“誰說我們車輪戰了。”
黨心海這才麵露喜色,道:“你是說,你們四人挑一人與我打,若是輸了寶劍便歸我?”
梁雷點頭。
黨心海望著他,說道:“你的話能代表大家嗎?”
他這一問,梁雷倒愣住了。
因為,剛才他一時情急,脫口說出自己的想法,卻不知其他人是怎麼想的。
黨心海其實也怕江北四怪變卦,他盯住申西京,說道:
“矮老虎是四怪中的老大,隻有你說話才能算數,你說吧,怎麼辦?”
他這樣說,聽起來是尊重申西京,其實用意不良,倘若申西京不同意這樣辦,江北四怪又成了說話不算的小人了。
申西京果然道:“江北四怪向來說一不二,每個人都能代表大家。”
黨心海馬上道:“這麼說,火狐的話是算數了?”
申西京道:“當然算數!”
黨心海忽然又道:“誰知道你們到時候輸了會不會又變卦?”
江北四怪齊怒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人之腹!若是變卦,說話不算數,江北四怪一個個都被雷劈死!”
黨心海這才笑了起來。他這時的笑,顯得從容而得意。
黨心海退了三步,將天井的死屍踢到一旁,免得待會打鬥時絆腳絆手。
他笑著對江北四怪道:“四位前輩還是到一旁去商量,看誰的武功最高,最有把握贏我。
“不過,我提諸位一句,拳腳無眼,到時候黨某如有閃失,弄殘了他的手腳或令他一命嗚呼,可別怪我手下無情……哈哈哈!”
仿佛他依然勝券在握。
江北四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四人便從天井裏退出。
天井裏,黨心海在大笑,他找了一根竹杆,運勁一插,竹杆便如鐵槍一般插入青石,他將寶劍掛在竹竿上,大聲道:“輸贏未分之前,寶劍就擺在這兒,贏的人才能取走!”
頓了頓又道:“不過,若是你們趁我打鬥無暇分身時來搶寶劍,可是大大的不妙。”
梁雷怒道:“若是江北四怪輸了,就你跪下來求我們要寶劍,我們也不會要!”
黨心海笑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往客廳裏望去,見江北四怪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原來,江北四怪人人都想出戰黨心海,梁雷道:“說是我說的,應該由我去。”
崔時翰道:“江北四怪,向來不分你我,你說的便是大家說的,讓我去教訓教訓他。”
申西京道:“今日之事,不可魯莽,咱們既已有言在先,若是輸了,那寶劍便是人家的了。
“拿不到寶劍,那就愧對先生,更愧對南宮大俠了。
“還有,寶劍落入他之手,江湖上便會人命不斷,腥風四起,因此,寶劍是絕對不能落在黨心海手中的。”
他望了望三怪,又道:“可是,你們適才也見到了,他的武功高深莫測,他的掌法似乎怪得很,仿佛不用發力,便可擊人於數丈開外。”
三人都點頭,表示同意。
那邊,黨心海在天井踱步,笑道:“誰來送死啊!若是害怕,就不要比武了,隻要你們守信用,不以四敵一,讓我出了酒店。
“我絕不在江湖上透露今日之事,說江北四怪怕死不敢與我黨心海單打獨鬥!”
他故意一會說“以四敵一”,一會說“單打獨鬥”,用意自是十分明白,他仍在擔心江北四怪萬一變卦,那他可萬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這是用的激將法。
不過,黨心海卻是看錯了江北四怪,現下,就算他們真的已經輸了,也絕不會變卦,更不要說比武未始,勝負未知。
江北四怪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非失言之人。
這時,關譽呼一下站了起來,從懷裏掏出一支筆,說道:
“看他目中無人的樣子,讓我在他胸口寫幾個字,教他懂點道理!”
關譽綽號“窮書生”,既是“書生”,不可沒筆。
不過,這筆不是毛筆,而是鐵筆。這筆也不是用來寫字的,而是用來點穴殺人的。
他的這支鐵筆長約一尺二寸,拇指般粗細,筆尖鋒利,看來足以穿牆破壁。
他的鐵筆可以代替刀劍,更有一套堪稱絕技的“七十二路鐵筆破木飛花”,據稱,關譽在一棵梨樹下練功,一陣風過,梨花紛紛飄落,他於是靈機一動,以筆刺梨花。
開始時,紛飛的梨花沒有刺中幾片。
可是從中他卻悟出了一個道理,他掌擊梨樹,震得梨花墜落,鐵筆飛舞,練習點刺身法。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到後來,滿樹梨花飄落,他的筆竟可以遍刺每一朵花瓣。
江北四怪人人身懷絕技,但關譽的這套“七十二路鐵筆破木飛花”最是精妙。
申西京的內功稍強,但對付像黨心海這種輕功絕佳之人,還是關譽的這套點穴術更為有效,於是,申西京道:“那麼二弟小心了。”
關譽轉身,緩步走進天井裏。
黨心海剛才還在說風涼話,見關譽過來,立時表情嚴肅,極是認真。
倆人不搭話,彼此互望一眼,關譽鐵筆一劃,先攻黨心海下三路。
關譽的鐵筆削得極快,卻一點聲息也沒有,顯然他用的是柔韌之功。
黨心海早有防備,見數點寒星直擊自己腿上數大穴道,他居然不退不避,左掌往下一挫,便切關譽的鐵筆。關譽鐵筆一斜,攻向他側麵。
黨心海右腳轉動,右掌虛擊一掌。
關譽知他右掌掌法變幻莫測,不敢與之正麵抗擊,於是身形一變,鐵筆一挑,便刺他肋下“淵液穴”。
黨心海微吃一驚,左腳又退,剛避開鐵筆,卻劍眼前一花,關譽居然兩指一彈,戳他雙目。
黨心海腳板釘地,上身後倒,其身軀幾與地麵平行,呼的一聲,關譽兩指落空,改抓變劈,掌蓄狠勁,劈向黨心海胸口,與此同時,他的鐵筆又無聲無息戳向對手腰眼。
黨心海眼見在劫難逃,卻見他身子在絕無可能的情況下,平平的往左飄出兩步,避開關譽的一掌一筆,隨即挺胸站直。
關譽見他如此凶險的情形下,仍能從容閃避,不覺暗暗佩服。
黨心海也是脊背冒汗,關譽出招之奇,實是他平生所未見。
兩人各有想法,滯了一滯,關譽鐵筆在身前劃兩個圓圈,突然平判,筆尖不住急顫,卻看不出是攻向何處!
他這一招仍是無聲無息,一招中已籠罩了黨心海中上盤十三大要穴。
黨心海左掌遞出,右掌掌下穿出,一拍一遞,快捷無倫,掌法且是變幻莫測,每一掌擊出,都似擊向好幾個方位。
轉瞬間黨心海擊出十三掌,化解了關譽這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招。
關譽“咦”了一聲,鐵筆舞動,身形疾動,繞著黨心海急轉,手中鐵筆不時戳擊。
這下,鐵筆並非無聲無息,而是嗤嗤有聲,聲音急而短,但由於聲音連續不斷,聽起來就像是一聲長音。
這正是關譽“七十二路鐵筆破木飛花”的絕招,關譽鐵筆上下翻飛,仿佛戳向滿樹飄飛的梨花,黨心海全身要穴,都在鐵筆的攻擊之下。
再看黨心海,他麵色凝重,此時出掌卻沒剛才那麼快速而變化無窮,他隔了一會才拍出一掌,這一掌也是緩緩推出,平平常常,絕無其他變化。
可是,黨心海每擊出一掌,關譽飛速旋轉的身形便滯了滯,而且腳步後退,無法逼近對手。
關譽的鐵筆長不過一尺二寸,若要戳中穴道,隻有近身而搏,而眼看關譽漸漸逼近,黨心海又推出一掌,將他迫開。
關譽大筆狂揮,就像在一麵牆壁上書寫狂草,呼呼之聲,竟將地上的青石也戳得千瘡百孔,石屑紛飛。
這等聲勢,真是驚心動魄。
黨心海此時卻聲息全無,他連呼吸似乎也屏住了,目光凝結,不敢稍有大意。
忽然,但聽“當”的一聲,關譽隻覺得手臂酸麻,鐵筆似被堅硬無比之物擋了一擋。
他一躍退開,見黨心海手裏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鋼鞭。
黨心海右手持鞭,身子緩緩轉動,對準關譽,鋼鞭向上提起,如提重物一般。
關譽頓覺一股洶湧的力道襲來,急忙團身一躍,鐵筆虛點,從左側攻擊。
黨心海此時鋼鞭在手,不懼鐵筆,鋼鞭迎了過去,當的一聲,撞歪鐵筆。
關譽本有些忌憚他的無形掌,如今又見他多了鋼鞭,心想:
今日若想取勝,隻能全力以赴了。
兩人又鬥了數個回合,關譽的鐵筆神出鬼沒,疾點之下,點的是“天突穴”,“風府穴”和“天柱穴”,在二十四大穴道中,這三個穴道均是死穴,隻要一有點中,便可取其性命。
黨心海鋼鞭圈轉,當當當,鐵筆均被鋼鞭擋開,就在關譽換招之際,黨心海呼的一掌,快速拍向他的左肩。
關譽腳下一滯,肩頭已被擊中。
他晃了兩晃,鐵筆狠命疾揮,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