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共是七七四十九個人。
四十九個人均這樣想:等白天忙起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變成暈頭轉向的猴子。
他們都在心裏擔心,擔心到時候忙得手腳發軟,會不會把菜湯潑到客人身上去。
俗話說,來的都是客,郭大俠的客人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得罪他們哪怕是稍有怠慢,郭大俠是絕對不會輕饒他們的。
雖然他們知道郭大俠不會打他們殺他們,但起碼,他們在郭大俠眼裏的印象,會變得很差。
至於印象好壞會對他們的前途產生怎樣的影響,他們就不知道了。
總之,留下一個壞印象總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都是些辦事認真而又極少出差錯的人。
他們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怎麼做,絕對不需要吩咐第二遍。
他們就這樣迎來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而後,客人們便絡繹不絕,如期而來。
傅雪痕來的時候,院子裏的桌子差不多快坐滿了。
在這麼多的麵孔中,他隻看見了三張麵孔是熟悉的,這三個人就是昨天夜裏遇到的鶴立群和另外兩個陌生人。
他們看見他時,都微微怔了怔,似乎,他不應該到這裏來喝酒。
傅雪痕不經意地掃了一眼那些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夥計,他知道他們都是些能殺人於瞬間的殺手。
這些人看上去來來回回,雜亂無章,可是他們每一步的走動和每一個位置的轉換,都隱含著玄機。
他們四十九個人就像一張無形的網,你動,我也動,始終保持著高度戒備,不管哪裏有情況,都做到絕對能控製局麵。
這裏的每一個客人,都在他們的攻擊範圍內。
殺機看不見聞不到,卻可以感覺。
傅雪痕一進來便感覺到這種殺機,他相信這裏有許多人都感覺到這種殺機。
他被一個夥計領到一張已經坐了六個人的桌子旁,他沒有看同桌的是些什麼人,而是被不遠處那一桌七個人所吸引,他相信,如果場麵上發生任何意外,第一個向他攻擊的,一定是他們七個人。
他們是誰呢?
他們為什麼要對他有敵意?
傅雪痕默默地坐下,他並不擔心他們能殺得了他,他隻是為他們惋惜。
他為每一位不珍愛生命的人惋惜。
生命屬於自己隻有一次,如果連這僅有的一次都不好好珍惜,豈不辜負了為我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的母親?
豈不浪費了上帝的恩賜?
傅雪痕在人群中不住地找,他在找一個人,他知道這個人也有郭大俠的請帖,他一定會來的。
他就是刀無賴。
傅雪痕覺得,他能夠在雨天跟刀無賴和小桃相遇,一一種緣分。
現在,太陽已經升得有一丈多高了,酒宴還沒有開始。
同桌的人已經在小聲議論:“都什麼時候了,還不上酒菜?”
他們在東張西望,他們都以為客人已經到齊了。
隻有傅雪痕知道,還有刀無賴沒到。
至於為什麼到現在還不上菜,是不是要等最後以為客人到齊才開席,他就不知道了。
在這段時間裏,沒有人解釋,也不見郭風出來陪話
五月的太陽,雖不悶熱,但照在臉上,也不好受。
已是中午,酒宴還沒有開始,大家就這樣呆呆地坐著,熟悉的或者陌生的,有話沒話地說上幾句。
但大多數人是無聊的。
傅雪痕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不是郭大俠過分,而是刀無賴過分。
如果他知道今天來不了,就不應該接了人家的請帖,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該早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