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乙續道:“怎麼這一個壇子裏的酒,經不同的手倒,味道就不一樣了,難怪公子不肯喝我倒的酒了。”
冰歆如啐道:“你這嘴裏再吐不出像牙來。”
卻是既無羞澀,亦無嗔恚,反而大有得色,兩靨如花,秀眉飛揚,燭光中益增豔麗。
晚飯過後,雨勢不稍衰減,遠處更傳來隆隆的雷聲,似在預示著一場更大的暴雨的來臨。
幾人正品茶閑話,忽聽得一聲慘叫從不遠處傳來,夾雜在風雨雷鳴聲中益發顯得淒厲詭譎。
左丘明霍地站起,沉聲道:“你們別動,我去瞧瞧。”
冰歆如驀然拉住他的衣袖,顫聲道:“別去。”
左丘明道:“我去去就來,不會有事的,小乙你把單刀拿在手邊,在這裏保護冰姑娘。”
徐小乙一肚子的酒都被這一聲慘叫嚇得無影無蹤了,應聲道:“好的。”
回屋去取單刀去了。
冰歆如轉而抓住他的手,左丘明感到她的兩手冰涼,仰望他的秀眸中滿是求懇之意。
左丘明勸慰道:“別怕,有小乙守著你不會有事。”
冰歆如顫聲道:“我不是怕我,我是怕你……”
雙目中又露出駭懼之意。
左丘明拍拍她手,朗笑道:“放心,這等見不得人的妖魔小醜還奈何不了我。”
正說著,又有一聲慘叫聲傳來,冰歆如嬌軀微顫,抓得越發緊了。
取刀回來的徐小乙也勸道:“公子,不出去也好,您不是常說要以靜製動嘛,如果真有對頭找上門來,咱們在這兒等著便是。”
左丘明笑道:“若被人唬得門兒都不敢出了,那就不是以靜製動,而成了縮頭烏龜了。”
他輕輕掙脫開冰歆如的兩手,向外衝去。
他辨聲尋跡,果然在上午發現屍體的地方又有了兩具屍體,但不是神秘失蹤的那兩具,也不是在路旁,而是高懸於兩旁的樹幹上,狂風電閃中,但見兩具屍體麵目猙獰,雙睛凸出,竟爾是被人用繩子吊上去的。
兩人胸前被人用血寫著幾個大字,一人身上寫著:
青城卜誠斃命於此,另一人身上寫著:
青城卜信斃命於此。
“是這兩人?”他心中一震,卜誠,卜信乃是青城派年青弟子中的佼佼者,這兩年兄弟倆在大江南北以一手精湛的青城劍法著實為青城派增了不少光,不意卻斃命於此。
他略一思忖,已然明白,屍體上的字並不是用血寫上去的,而是一種特別的顏料。
才能在大雨的衝刷下依然鮮亮刺目,大收傳警卻敵之效。
他轉了回去,冰歆如兀自滿麵驚慌之色,問道:“出了什麼事?”
左丘明淡淡一笑道:“沒什麼事,是有人不喜歡咱們住在這兒,裝神弄鬼的想把咱們嚇跑。”
徐小乙問道:“那兩聲慘叫也是那人裝出來的?”
左丘明搖頭道:“不是,是青城劍派的卜誠、卜信二人。”
“卜誠、卜信?”徐小乙大驚失色,“公子是說有人殺了他倆?”
左丘明點頭道:“也隻能這樣解釋了,總不能說他們二人想不開,特地跑到這兒來上吊吧。”
徐小乙問道:“他們是被人吊死的?”
左丘明道:“不是,是被人先以重手法擊斃,然後用繩子吊在樹上的。”
冰歆如插話道:“卜誠、卜信是何來頭,怎地會到這裏來?”
左丘明道:“他們是青城派掌門卜之仁的一雙愛子。
“這兩年闖下了好大的萬兒,等閑門派對他倆都畏懼三分,可謂鋒頭正勁,誰想到栽在這兒了。
“至於他們到這裏來幹什麼,那是不用問的事了。”
冰歆如麵色慘白,問道:“你可看到是誰殺了他們?”
左丘明搖頭道:“那人滑溜得很,我到時早已不見了。
“按說以他這麼高的武功,在武林中也應是大有身份的人,
“緣何這般藏頭遮尾,深自隱匿,他要在莊裏找尋什麼呢?實實的令人想不通。”
徐小乙不無懼意道:“公子,他不會對咱們也下毒手吧?”
左丘明笑道:“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他連卜誠、卜信都敢殺,自是連青城派都沒瞧在眼裏。
“他和咱們非親非故,更不會怕得罪了咱們,隻要有機會,他當然也是一樣料理。”
徐小乙顏色大變道:“公子,您可別嚇唬我,我生來膽子就小。”
左丘明溫言道:“好了,我確是唬你玩的,那人若欲對你們下手,早就得手了,我倒是奇怪,他為何會對我們網開一麵,隻想把我們唬走了事?”
徐小乙笑道:“那有什麼,當然是懾於公子您的虎威唄。”
忽然又是幾聲慘叫傳來,徐小乙唬得跳將起來,冰歆如更是偎到左丘明身旁,死死的拉著他的手不放。
左丘明喟然歎道:“這人一夜裏要殺多少人才能住手啊。”
有心想出去察看,但見身邊二人均唬得魂不附體,倒不忍心丟開他們了。
不多時,卻聽得雜亂的腳步聲向這邊傳來,還夾雜著幾個人的說話聲,隻是在風雨雷聲中聽不清楚。
左丘明心中一驚,暗道:“這人怎地還漏過幾個?”
外麵雜亂的腳步聲已到門前,就聽一人大聲喝道:
“格老子的,屋裏的人聽著,給本道爺滾將出來。”
左丘明一聽聲音,心中已然明了,低聲道:“是青城派的人來了。”
他站起身,邊走邊罵道:“你先人極極的,是誰在外麵大呼小叫的。”
他走出門去,卻見十幾人如扇形堵住了房門,每人掣劍在手,敵意盡露,大有一觸即發之勢,中間兩盞“氣死風”燈籠映照下,一位身著蓑衣,三綹長髯的道長正滿麵血紅地盯著他。
那老道手撫劍柄,厲聲道:“本座卜之仁,爾等何人?”
左丘明大驚,不意青城掌門親自到此,難怪能闖過那人一關,但見他氣勢洶洶,似欲擇人而噬的架式,心中有氣,沉聲道:
“在下左丘明,久仰卜掌門威名,今日得見,實感榮寵。”
卜之仁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問道:“你就是四大公子之首的左丘明?”言下大有不信之意。
左丘明朗聲笑道:“左丘明就是在下,四大公子原不過是武林中淺薄好事之徒隨意編排的,卜掌門乃前輩高人,緣何也信這等虛言?”
卜之仁森然道:“好個左丘明,算你有本事,拔劍吧。”
左丘明冷冷道:“卜掌門若欲賜教,在下自然會接著,但不知是何緣由,還望告知。”
卜之仁怒極反笑道:“左丘明,你想抵賴不成?憑什麼?
“就憑我青城門下五名弟子的性命,抬上來。”
話音未落,從他身後又走出十多人,抬出五具屍體來,其中兩具正是卜誠、不信的,另三具卻不認得,隻是這三人身上插滿了箭矢,被射得馬蜂窩也似。
左丘明大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卜之仁嘿嘿冷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甚是可怖。
怒道:“左丘明,虧你還有臉問我,你殺了我一雙愛子還不算,居然在他們遺體上做手腳。
“在樹上安置了四張諸葛硬弩,好讓我們在解下屍體時中你的暗算。
“在箭上居然還喂了劇毒,你真是卑鄙得無以複加了,這五條人命還不夠你拔劍嗎?”
左丘明登即心中雪亮,這樹上的機關本是為他而設,當時若不是心懸冰歆如這邊的情勢,急急反回,而是去解下屍體的話,四張硬弩之下,絕無全身而退的可能,箭上喂有劇毒,隻消擦破些皮肉便可置人於死地。
看來那人是立意要除掉自己了,卻不料有青城派來做了替死鬼。
卜之仁見他麵色陰晴不定,既不答話,亦不拔劍,複見兩個愛子躺在地上,目睛凸出,死不瞑目的慘狀,胸中烈焰蒸騰,目眥欲裂,拔劍道:
“左丘明,殺子殺徒之仇本座焉能不報,你拔劍是死,不拔劍也是死,納命來。”
步踏中宮,分心直刺。
“公子小心!”徐小乙和冰歆如齊聲驚呼。
左丘明驀然醒悟,劍尖已至胸前,欲避已然不及,他不假思索,使出寸金分骨手,伸指將劍尖夾住。
霎時間也是魂飛魄散。
自己這食中二指上的造詣雖然不低,但對手乃是名震武林的青城掌門,能否將劍鋒夾住實在是全無把握的事。
然則此刻除了這一招再無應敵之術。
卜之仁堪堪得手,心中一陣快意,驀感劍鋒似是刺進了棉絮裏,再也進不得分毫,當即催加內力,從劍上排山倒海般攻將過去。
左丘明一招穩住了劍鋒,已然心道萬幸,豈敢托大,以二指之力與之抗衡,飄身左移,避了開去,順勢已拔劍在手,卻不反擊。
卜之仁勁力正使至十二成處,驀感阻力全失,劍勢前衝,帶動身形,連人帶劍飛將起來,恰從左丘明身邊掠過。
這一式真如禦風而行,說不出的威猛,迅捷,他門下弟子齊聲喝彩,待發覺掌門這一劍其實是走了空時,已是掩口不及。
卜之仁的功力真也了得,他劍尖在屋子牆壁上微微一點,劍成弓形,又將他彈射回來,落腳之處真是他原來所站的地方,厘毫不爽。
“好”。左丘明不禁喝彩出聲,青城派近年來聲名大振,如日中天,的是名下無虛。
這一次青城弟子們學了個乖,待看明無誤後,方始彩聲雷動,有幾個膽小的待別人喊過後方才出口,底氣又不甚足,純屬畫蛇添足的敗筆。
卜之仁出手第一招便走了空,不禁又羞又惱,一張老臉上黑氣彌漫,殺機更盛。
徐小乙叫道:“兀那老道,你講理不講,你們青城派死了人,找我們撒甚野火。”
卜之仁狂笑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也叫撒野火?
“你小子敢對本座不敬,本座先殺了左丘明,再好好的招待你,管保不教你失望。”
左丘明冷冷道:“卜掌門,你也是前輩高人了,你若是別有企圖,盡管動手便是。
“你若是想替兒子、徒弟報仇,便先查清是誰殺了他們,再動手也不遲。”
卜之仁森然道:“你說我別有企圖,指的是什麼?”
左丘明冷笑道:“深更半夜闖到太武莊的,用意隻有一個,何必讓我點明。”
卜之仁獰笑道:“小子,少在本座前逞口舌之利,我且問你,這莊裏隻有你們三人,我的兩個兒子不是你們殺的又是何人?”
左丘明冷笑道;“我隻能告訴你人不是我殺的,至於是誰殺的,你自己查去吧,我既無緣由更無必要殺他們,你如果自忖查不出來,就去官府報案吧,他們或許能幫你查出來。”
“你……”卜之仁一怒出劍,破空之聲大作,顯是運足內力使然。
左丘明腳下一錯,已然閃避開去,右手劍去,反攻卜之仁右肋。
兩人你來我往,片刻間已逾四十招,兩劍卻未曾交過,燈籠照射處,但見兩人翻翻滾滾,鬥得煞是凶猛。
卜之仁一套馳名天下的青城三十六路劍法使畢,卻連左丘明的衣角也未曾沾到,心下駭然。
他以長輩之尊,先行出手已是大失臉麵的事,而四十餘招未能討到絲毫便宜,連他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
他也素聞左丘明功力了得,但以為至多不過和他的兩個兒子相伯仲間而已,絕非自己十招之敵。
現今一交手,方知此子幾乎深不可測,自己發出的劍招均被他連削帶打,化解得一幹二淨,再鬥將下去,勝負殊難逆料。
左丘明此時信心大增,堂堂的青城劍法也不過如此,他出道江湖以來,還是首次與這種重量級的高手交鋒。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青城派掌門的名頭在他心裏分量還是夠重的,是以他隻敢見招拆招,不敢貿然反擊。
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均萌抽身而退之意,卻誰也不肯示弱示怯,忽聽不遠處一聲“無量天尊”,又聽得一清朗的聲音道:
“兩位都是三清弟子,緣何同室操起戈矛來了?”
兩人不約而同抽劍後退,跳出圈子,隻見又是一位道長快步走來,高大瘦削,頦下無須,雙目精光四射,顯是內家高手。
卜之仁詫異道:“木石道兄緣何鶴駕至此?”
左丘明也向前抱拳施禮道:“晚輩見過木石道長。”
木石哈哈笑道:“好說,幾年不見,你這劍法可是大有長進。”
又對卜之仁道:“道兄潛修經年,怎地肝火益發旺盛了,居然與清風老人的傳人切磋起劍術來了?”
卜之仁臉一紅,聽這木石道人微有見責之意,顯是偏袒著左丘明這小子,那可是強弱之勢立轉,心中連珠價叫苦不迭。
木石又對左丘明道:“定是你胡作非為,惹惱了卜掌門。
“不過卜掌門豈能和你後生小子一般見識,你賠個禮,認個錯,卜掌門看在令師的麵上,也不會為難於你。”
其實他早看到了地下五具屍體,隻道是左丘明與青城派起了衝突,殺了他門下弟子,這禍事著實不小,但他欽服清風老人的道德武功,常以私淑弟子自居,是以一力回護左丘明,隻盼卜之仁能看在同流一脈的情分上,大事化小,不致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卜之仁仰天長歎道:“木石道兄,清風老人的麵子,莫說我等三清弟子,隻要是學武的人都會給上三分。
“且不說這個,單憑道兄金口一開,多大的梁子化解不了。
“可是你看看,他把我兒子和弟子都害成什麼樣了。”
說到後來,痛子情切,竟至哽咽難以成語。
木石道人大驚道:“什麼?是令郎?”暗下裏跌足長歎,這仇可結的大了,非以武功決生死不可了。
他伏下身看了看兩具屍體,搖頭道:“卜掌門,你可是冤枉明小子了,這分明不是清風老人的武功嗎?”
卜之仁一怔,他倒確是沒有看清兒子是被什麼武功擊斃的,倒不是他心思粗疏,也不是武學見識不夠,而是還沒解下兩個兒子的屍體,便又有三名弟子送了命,他一怒之下,專欲尋人拚命。
待得見到左丘明,更是認定非他莫屬,隻因莊內隻有三人,三人中隻有左丘明有此功力,此時聽木石道人一言,頓時如夢初醒,也俯下身去看兒子的致命傷處。
左丘明冷冷道;“不必看了,那是少林寺的金剛伏魔杵。”
卜之仁怒道:“胡說八道,我與少林從無過節,他們怎會害我兒子?”
木石也怪責道:“明小子,不許胡言亂語的,智能大師怎會出手傷人?”
左丘明笑道:“我隻說是金剛伏魔杵,可沒說是智能大師出的手。”
木石拂然道:“越說越不像話,天底下會金剛伏魔杵的便隻智能大師一人,你說卜掌門兩位令郎是死於金剛伏魔杵,那不是指智能大師又是何人?”
卜之仁更是氣得三屍神暴跳,戟指大罵道:“臭小子敢戲弄老子,單憑這一點,人不是你殺的我也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狂怒之下連“本座”也不自稱了,肆口大罵更是全失一派掌門的風度。
左丘明冷笑道:“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你不妨抬著這兩人的屍體去問問智能大師。
“他倘若說不是金剛伏魔杵,我自刎向你謝罪,至於是誰出的手,你先問問他都教會了什麼人這門武功,便可查出了。”
卜之仁聽他說得如此肯定,倒不由得有些相信了,但要說向少林寺興問罪之師,向戒律堂的首座討還殺子之仇。
便是把全天下的熊心豹膽都吃了,怕也還是不夠。
一時之間,彷徨無策,竟爾坐在兒子屍首旁痛哭起來。
木石心中不忍,便道:“明小子,你若是知道什麼,便告訴卜掌門。”
左丘明大驚苦笑道:“道長,我若是知道,又何必讓他硬把這罪名栽到我頭上。
我隻是知道這天底下會金剛伏魔杵的人絕不僅智能大師一人,至於其中緣由,也隻有智能大師能知道吧,畢竟這是他的獨門絕技。”
木石過去蹲下身子,拍了拍兀自哽咽不止的卜之仁肩膀,勸慰道:
“道兄,喪子之痛,實堪忍受,還望為青城一派節哀自重,此事非明小子所為,貧道敢以性命擔保。
“至於少林絕技是否流落到了外人手中,貧道就上少林向智能大師請教。”
卜之仁畢竟是一派掌門,悲傷了一陣便又回複了鎮靜,聽木石如此說,又是失落又感高興,木石道人既以性命擔保不是左丘明殺了卜誠、卜信。
這殺子之仇是無法向他討還了。
木石要到少林寺代他質問智能和尚,他更是如釋重負。
雖然武林中人均知智能大師獨擅金剛伏魔杵絕技,但敢惹到他頭上的已是少之又少,能值得他出手一擊的更是少之又少了。
是以就連木石和卜之仁這等高手也未曾親眼看到金剛伏魔杵傷人後的情狀,僅從江湖傳言中略知一二。
當卜之仁施禮道:“有勞道兄。”
木石笑道:“這有什麼,咱們同屬三清一脈,青城出了這等大事,武當自不能袖手,況且我想智能大師絕非殺了人不認賬,做了事不敢當的人。”
卜之仁喟歎一聲,心亂如麻。他精明無比,自不難聽出木石話中另一層深意:
他一再點明同屬三清一脈,明著是說要幫青城派出分力,實則是說如若左丘明出了事,他武當絕不會坐視不管,一定要回護到底。
至於說智能的話,實則是為左丘明辯護。
武當既然插了手,這梁子想結也結不成了。
當下一揮手,門下弟子紛紛抬起屍首,向外走去。
卜之仁本欲向左丘明交代幾句場麵話。
可是悲痛中哽,竟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向左丘明看了一眼,拂袖便行。
左丘明與他交手過招時,並無絲毫畏懼,現今甫觸到他眼神,其怨毒之甚卻令他不寒而栗。
徐小乙不忿道:“老道,你凶巴巴作甚,有本事到少林寺去賣弄啊。”
左丘明叱道:“閉嘴。”
再看卜之仁,隻略停一下,便又快步而行,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左丘明又拱手道:“道長請進吧。”
木石進了屋,左丘明親手奉上茶,笑道:“道長怎麼這樣巧趕到這兒來了?”
木石笑道;“巧什麼?我前幾日恰好路過這地麵,便聽說你為冰府之事與排教大起衝突,便托當地的道友找尋你的蹤跡。”
左丘明笑嘻嘻道:“道長是怕司馬雲龍他們把我毀了?”
木石道:“你別不以為然,排教中雖沒甚了不起的角色,卻是地頭蛇。
“有道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卻是甘冒大忌。
“排教是什麼幫會?他們可不會跟你講什麼武林規矩,什麼卑鄙、歹毒的下三濫招數使將不出來?怎可不慮。
“總算有道友打聽到你在這裏落腳,我本來不信,不過是過來瞧瞧,哪曾想你正劍挑青城呢。”
左丘明臉一紅道:“這可不是我找的,他們打上門來,我總不能夾著尾巴走路吧。”
徐小乙接口道:“是啊,這才叫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呢,要怪隻能怪他們忒橫蠻了。”
木石笑道:“這兩位是……?”
左丘明忙道:“這位是我的朋友徐小乙。”
木石聽後一臉茫然,左丘明又補充道:“綽號鬼手神偷的便是。”
木石“啊”了一聲道:“便是到少林寺請經的那位?”
左丘明忍住笑道:“正是。”
木石乃有道高人,把“偷”換成了“請”,倒益發令人好笑了。
徐小乙也是頗感尷尬,打哈哈道:“請問道長是?”
左丘明道:“他就是當今武當山掌教木石真人。”
徐小乙登即肅然而立,惶恐不已,一雙手全然不知往哪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