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千錯萬錯都隻錯在一個‘情’字上。
“還是令師看得開,無情無恨,專心在深山潛修,對著清泉翠竹、鼓琴引鶴,何等的逍遙。
“若不是有你牽累著他,他怕是早已成仙飛升了。”
她忽然像從夢中憬醒一般,看了左丘明一眼道:“左丘公子,你隨意好了,不要拘束,聽我這老太婆嘮嘮叨叨的,是不是心裏煩了?”
左丘明忙道:“沒有,晚輩正聽得入神。”
鳳凰宮主笑道:“這就是違心之言了,不過我多少年沒說過心裏話了,今日一高興,就多說了些。
“你怎麼不飲酒,那酒對你大有益處。”
左丘明道:“晚輩量淺,一杯已足,實在不敢多領賞賜了。”
鳳凰宮主笑道:“我知你現今不能飲酒,喝下一杯已足見盛意。
“不過這酒裏有一隻天山雪蓮,你喝後會助你驅除血魔掌之火毒,你就全喝了吧。”
左丘明大驚道:“宮主怎會知道晚輩中了血魔掌?”
鳳凰宮主笑道:“本宮還沒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你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了。
“初時還以為看差了,隻因血魔掌下從無生還之人。
“不過你兩頰各有一道赤線,若隱若現。
“正是中了血魔掌的症狀,隻是不知你有何奇緣,竟得不死?”
左丘明道:“是那人火候不到,晚輩才逃過一劫,又服了一枚少林寺的九轉大還丹,已無大礙。
鳳凰宮主道:“少林和尚對你倒慷慨得很哪。
“不過那東西治標不治本,比之天山雪蓮不逮遠甚。
“你現今雖無大礙,也不可大意,那火毒隻是被你以內力鎮伏著。
“一旦你與人交手,消耗內力過度,火毒失控,竄走經絡間,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信我的話,把酒喝光,再把那雪蓮嚼服吞下,這才可保無虞。”
左丘明拜伏在地道:“晚輩豈敢受宮主如此厚恩,日後更無以相報。”
鳳凰宮主笑道:“公子言重了,提什麼‘恩’啊‘報’的,本宮豈是施恩圖報的市儈小人,你若如此想,便是看不起本宮了。”
左丘明道:“長者賜,不敢辭,晚輩便生受了。”
他端起酒壺一飲而盡,果然隨著酒水舌頭觸到了一團物事,知道那便是天下聞名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山雪蓮。
鳳凰宮主笑道:“也是你有緣,我也是因各種因緣,得到了幾支天山雪蓮。
“這物事很難找,但平時除了清火解毒,強身健體外,也無甚大用。
“似你這種情況服用它才叫物盡其用。
“也是巧,我恰巧帶在了身邊,若是現去找,怕也是不能的事。”
左丘明再拜道:“多謝宮主盛情。”
鳳凰宮主道:“你先坐下,我還有事要求你呢。”
左丘明依言坐下,心下卻納罕不已:
鳳凰宮主居然會有事求到自己頭上?
真屬匪夷所思。
鳳凰宮主道:“本宮此次來中原,隻是放心不下劣徒桃紅,她自幼在我身邊長大,我又不願她如本宮一樣老死南荒。
“隻是中原武林魚龍混雜,機詐詭譎,深怕她有甚意外,是以欲托左丘公子處處照拂她一二,本宮也就放心了。”
左丘明忙道:“宮主萬安,以大小姐的冰雪聰明,武功蓋世,兼且仰仗宮主的威名,小小江湖何足道哉。晚輩縱欲幫襯也是無從著力啊。”
鳳凰宮主笑道:“她的武功也不過略得我些皮毛,過得去而已,離武功蓋世差了十萬八千裏還遠矣。
“至於聰明倒還有一些,但有時渾渾噩噩的反而有厚福,有些小聰明的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會自害其身,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
“蘇東坡不是有句詩嘛,‘惟願我兒愈且魯,無憂無慮到公卿’,蘇東坡一生不就是吃夠了太聰明的苦頭嗎?”
左丘明道:“宮主學識豐瞻,晚輩佩服。”
鳳凰宮主苦笑道:“我哪裏有甚學識,不過是閑極無聊,亂翻古書,亂評古人罷了。
“至於說到我的威名嘛,那就可能是她麻煩的源頭了,那丫頭的脾性和我一樣,再不肯讓人的。
“時間一久,大家知道她的出身來曆,少不得要生出許多事端來,這就是我緣何托你照應的緣由。”
左丘明道:“宮主放心,真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晚輩一定盡力。”
鳳凰宮主道:“此其一,我另外還有一件憂慮的事,也要說出來請你替我分憂。”
左丘明道:“晚輩洗耳恭聽。”
鳳凰宮主歎道:“若我料不差,桃紅那丫頭怕是喜歡上你了,我雖然盼她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卻實在不希望她找到你。”
左丘明失笑道:“宮主放心,大小姐再不會喜歡上晚輩的,她和晚輩初次見麵便要打要殺的,沒把晚輩魂兒嚇散了,現今也是一見到便氣不打一處來。”
鳳凰宮主歎道:“這就更讓我擔心了,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嘛。
“她若是與你和和氣氣、說說笑笑,我反而不擔心了。
“我真怕她再走我當年的老路,再過我這樣的一生。”
左丘明無言可對,見鳳凰宮主身軀微微顫抖,足見關心之切。
但要說桃紅會愛上他,抑或他會愛上桃紅,那都是天地間最荒唐不過的事了。
鳳凰宮主又道:“按說你的人品、門第、武功無一不是上上之選,真可謂翩翩濁世佳公子也。
但可歎的是你這情性,也不知你那清修一生的師傅怎會教出你這種脾性來。”
左丘明道:“晚輩荒唐無狀,那是晚輩天生就有的脾性,與恩師教導無關。”
鳳凰宮主笑道:“是啊,都說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這話也不甚靈驗。
“遠的不說,單說你吧,除了武功像你師傅,其他的哪能找出一點相似之處。
“至於我那徒兒,就更甭說了,其實我說你情性不好,不是指摘你。
“少年風流,誠屬韻事,可是韻事有時也能殺人啊。
“依我看來,你這種風流情性,是風流女子的至愛,卻是癡情女子的殺手。”
左丘明站起身來,惶恐道:“晚輩委實不敢當前輩謬讚。”
鳳凰宮主不加理會,繼續道:“我現今就遇到難題了,既要你照顧她,又不能讓她陷進去,你們之間一定要保持適當的距離,所以我請你照我說的去辦。”
左丘明道:“敬請宮主示下。”
鳳凰宮主道:“那就是不愛,不離,不負。”
左丘明反複玩味著這六個字,一是揣摩不透是何含意。
鳳凰宮主解釋道:“不愛即是說你不能愛上她,也不能讓她愛上你。
“不離即是說不能離開她太遠,以便她有麻煩時好照應她,要若即若離,可不是整日價粘在一起。
“至於不負嘛,就比較嚴重了,萬一你愛上了她抑或是她愛上了你,你就一生不能負她。”
左丘明心中凜然,鳳凰宮主雖沒說一句恫嚇的話,卻比桃紅整天價殺啊砍的可怕多了,他更能感觸到鳳凰宮主說最後一句話時身上所彌漫出的淩厲的殺氣。
他硬著頭皮應道:“晚輩謹遵教誨。”
暗裏卻打著算盤:
不愛,不離,不負,本公子什麼都不做。
還是遵照師傅的教導,對你們是聞風而逃,叫你們逮都逮不著。
鳳凰宮主道:“左丘公子,你如能了我心願,本宮日後必有重謝。
“你需要本宮為你做什麼,也盡管開口。”
左丘明連稱不敢。
鳳凰宮主揚聲道:“劉媽,代我送客。”
先前引他進來的中年婦人又從珠簾後閃身出來,漠然道:“公子請。”
左丘明躬身施禮,踩著那條猩紅地毯,隨劉媽走了出來。
快到前屋時,劉媽忽然停住,問道:“公子這就直接回去嗎?”
左丘明道:“當然是直接回去了。”
劉媽道:“你還是去向小姐道個別的好,她怕是還掛念著呢。”
左丘明不以為然道:“不會吧,天已快亮了,小姐怕是早已歇息了。”
劉媽拉長了聲道:“她這會子不知哭成什麼樣了?
“還能睡得著覺,你還是去一下的好。”言罷,自顧轉身回去了。
左丘明忖思須臾,還是邁步向桃紅的屋子走去,還沒到門口,就聽得一聲尖叫:
“左丘公子?小姐,你快出來,左丘公子回來了。”
左丘明笑道:“嫣紅姑娘,這麼晚了還沒歇息呢?”
嫣紅一撇嘴道:“還歇息呢,小姐都快……”忙掩住了口。
左丘明臉上一熱,頗為尷尬,心裏卻真不是滋味。
桃紅從裏麵衝出來,驚叫道:“左丘明,真的是你?你怎麼能活著回來呢。”
左丘明道:“令師隻是叫我去敘敘閑話,並無他意,我可不就得活著回來,總不能自己拔刀抹脖子吧。”
嫣紅啐道:“你別狗咬呂洞賓,小姐可為你擔了一夜心。哭的跟淚人似的,你倒說起風涼話來了。”
左丘明見桃紅臉上果然滿是淚痕,歉然道:
“對不住,在下隻是想讓你們輕鬆些。”
桃紅長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大慈大悲南海觀世音菩薩顯靈了。
“左丘明,你是中原武林中第一個從家師屋子裏活著走出來的人。”
左丘明笑道:“我真是太幸運了,前兩天剛成為中原武林第一個中了血魔掌而未死的人,這又做了個第一。”
桃紅訝聲道:“你中了血魔掌?”
左丘明道:“幸而未死。”
桃紅道:“你可真是大難不死,怕是要有厚福了。”
左丘明笑道:“未必。”
心想道:“沾連上你們隻怕是要後患無窮了,遑論甚厚福?”
桃紅道:“回來就好了,進來說話。”
左丘明遲疑道:“時候著實不早了,姑娘還是早些歇息吧。”
嫣紅在背後推他一把道:“你快進去吧,小姐為你擔驚受怕,哭天抹淚的。
“你不說好生謝謝她,還要拔腿就走,也好意思。我去給你們泡茶去。”
兩人進屋坐地後,桃紅諦視著左丘明,看得左丘明心裏直發毛。
桃紅幽幽道:“看來真的是你了,我隻是不明白師傅為何破天荒的對你網開一麵?”
左丘明笑道:“你都猜不出來,我就更甭想了,別管什麼緣由,活著總比死了的好。”
桃紅笑道:“這倒也是。”
她忽然在幾案上的菱花小鏡中看到自己的顏容,雙手捂麵,嬌羞不勝道:
“哎喲,我都成什麼樣子了。”
說完便向外衝,險些將端茶進來的嫣紅連人帶茶撞了出去。
嫣紅躲閃不迭道:“小姐慢點,人都回來了,你還急什麼?”
桃紅伸指給了她一個爆栗,笑罵道:“小鬼頭,就你話多。”
左丘明卻怔住了,他從嫣紅一躲一閃之間已然看出,這位青衣小鬟的身手也著實不低,鳳凰宮在武林中得享大名,成為中原武林的禁地,良有以也。
桃紅淨麵回來,良久才開口道:“我家師傅都和你聊些什麼?”
左丘明道:“也沒什麼,宮主和家師早年相識,問問我家師的境況,又知我中了血魔掌,特賜了我一朵天山雪蓮。”
桃紅驚訝道:“天山雪蓮?這我師傅也舍得?她可是一向視之為寶貝的。
“有好多次劉媽要合藥,向師傅討,師傅都不肯拿出來。
“還說不過是清火解毒,強身壯力的藥劑,用天山雪蓮豈非暴殄天物,誰曾想一見麵之下就給了你。”
左丘明默然,鳳凰宮主那“不愛,不離,不負,”的六字真言他是不能說將出來的。
況且他心中認定:桃紅愛他絕無可能,替他擔憂焦慮也不過是人之惻隱心而已。
至於說他,更是喜歡言語嬌媚、善討人歡心的那些尤物,對這位舉手要殺,動口即嗔的姑娘,委實是想愛也愛不上來。
既然無愛,自然也無負。
不離,他更是絕不會遵守的,避之惟恐不及,焉能不離?
桃紅盯視了他半晌,一拍手道:“好了,看樣子你倒是累了,一點精神也無,就請回去歇息吧。”
左丘明當真如奉大赦,忙不迭站起,便向門口走去。
桃紅笑道:“走錯了,不是那邊,是這裏。”說著,走過去掀起了窗子。
左丘明麵現難色,從一位小姐的閨房穿進爬出的,傳揚出去豈不令人笑煞。
況且從窗子出去,姿態不雅之至,會令人聯想到某類爬行動物。
他苦笑道:“姑娘,你這規矩是不是改上一改,放著好好的門不走,偏要從窗子爬進爬出的,這是何苦?”
桃紅嗔道:“你當我喜歡呢?這個時候下人們都睡了,你若從門出去,免不得又要驚動她們。
“她們雖不敢抱怨什麼,可難保她們不亂嚼舌頭。”
言罷,臉上複現出嬌羞之色。
左丘明無奈道:“好吧。”又轉回來,伏身鑽了出去。
桃紅又在背後悄聲道:“喂,我告訴你,我的大名是慕紫煙。”
隨即一聲輕響,窗子已然合上了。
“慕紫煙”,左丘明口中念叨了幾遍,來到高牆邊一躍而過,心下兀自祈禱:
千萬別被人看見,不然非把他誤認作入室盜竊的小毛賊不可。
其時正當黎明,街上清清冷冷的,倒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左丘明左右看了一遍,方始放下心來,鬧騰了一天兩夜,又經曆了鳳凰宮大小兩位宮主的驚嚇折磨,他確實感到有些乏力了,這是他出道以來,很少有過的情形。
他回到客棧,本欲好好睡上一覺,卻怎麼也睡不著,腦中翻滾如雲,一天來的諸般事端盡皆重複一過,既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又分不清個數,倒弄得他心識散亂,煩躁不堪。
驀地裏,他想起鳳凰宮主的一句話“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間原隻無情好”。
他細細品味著,覺得大有道理,隻是“無情”雖好,什麼人能做到?又回思自己出道以來,雖博得風流浪子之名,卻是處處留情而又無情。
情生情滅隻在翻履手間,是以能身心無掛礙,逍遙自在,從無煩惱之時。
而今緣何心生煩惱,坐臥不寧,遮莫自己心中已有情?
言念及此,竟不由得出了一身大汗,越想越怕以致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如同要甩脫掉什麼似的,急急地收拾行囊,下去退房結賬,便向太武莊行去。
半路上遇到一個馬市,他選了三匹馬,自己騎上一匹,手挽兩轡,一人之騎奔馳於路上,惹得不少早行人均駐足側目。
約莫兩個時辰,已趕到太武莊,老遠處便見莊門口有幾個人正在向裏張望,鬼頭鬼腦的,不時還湊在一起議論著什麼。
左丘明兩腿一夾馬腹,那馬登即飛起來一般,片刻間已至莊前,左丘明在馬上大喝一聲道:“什麼人在此鬼鬼祟祟的?”
那幾人聞聲大驚,回頭看左丘明來者不甚的架式,盡皆駭異。
其中一人故作鎮靜,兩眼一翻道:“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著嗎?”
左丘明飄身下馬,冷笑道:“這確實不是我的家,可我偏要管上一管。”
他在鳳凰宮吃足了癟,心裏早壓抑著一股怒氣,現今見這幾人鬼鬼祟祟的,怒氣立時湧將上來。
那人心底已虛,兀自口頭強硬道:“朋友是哪條道上的,報個字號上來。”
左丘明冷冷道:“在下左丘明。”
那人一聽,登即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直唬得魂飛魄散,躬身施禮道:
“左丘公子在上,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公子,萬請恕罪則個。”
左丘明本待大大的發作一通,不意這幾人再三再四的賠罪,有道是拳不打笑臉之人,更別說這等卑辭大禮的了,再看這幾人顯是不入流的小混混,更是出手無名,隻得強抑著怒氣,一跺腳道:“滾!”
那幾人沒口子的道謝,慌裏慌張的便向外逃。
左丘明又喝道:“站住”。
那幾人還道他改了主意,回過頭來,驚悚駭懼,滿臉均是乞哀之色。
左丘明道:“你們在此張望作甚”。
那為首的道:“小的們近日手頭緊,實在沒甚生財之道,聽人家說這莊裏金銀寶物多多,早就想來撈上一筆。
“可又聽人說這莊裏冤鬼太多,進來的沒有能活著出去的,小的們就沒敢打這主意,可是現今實在是熬不下去了,隻得豁出命來試上一試。”
左丘明問道:“那為何隻在莊外逡巡,而不進去呢?”
那人道:“小的們已候了半夜了,可夜裏鬼氣太重,說什麼也不敢進去,小的們想:
“天亮了,太陽一出來,冤鬼們大概就散了,那時再進不遲。
“等到日頭出來後,我們先進去了兩個膽大的探探路子,那曾想這兩人進去了就沒再出來
“我們這幾人走又舍不得,進又不敢,正在這裏沒張主呢,公子您便來了。”
左丘明恍然道:“原來如此,現在滾吧,若讓我再在這兒附近看見你們,先剁了你們的手指頭。”
那幾人連稱“不敢”,唬得屁滾尿流而去。
左丘明又覺可氣,又覺好笑,就憑這幾個小混混居然也敢打太武莊的主意,心道:
那兩個進去的必是被徐小乙料理了。
小乙武功雖不入上乘,對付這類小毛賊自是綽有餘裕。
進莊不久,便見有兩具屍體橫在路旁,當他目光落在屍體上時,卻是駭然一驚。
兩具屍體胸骨凹陷,顯是被重拳所創,他又檢視屍體,並無他傷,然則徐小乙絕無此功力。
“有外人潛入?”他腦中靈光一閃,不由得亡魂皆冒,若有高手進入,目標自是冰歆如無疑,然則……
他不敢再想下去,棄了馬韁,身子已如怒矢一般向冰歆如所住的正房撲去。
衝進廳裏,果然不見徐小乙的蹤影,他也顧不得拾階上樓,騰身一躍,已然來到樓上,到了冰歆如的閨房前更是撞門而入。
但見室內精潔雅致,並無絲毫淩亂之狀,就是沒有冰歆如的身影。
霎時間左丘明已然料定:
這兩人一定是被人擄將去也。
至於沒有打鬥跡象,更說明來人武功高強,一出手間便製住的二人。
左丘明隻覺手足冰冷,腰膝酸軟,心中更是懊喪若死,千不該,萬不該丟下這兩人去查甚無頭案,他悔得直欲從樓上跳將下去。
可惜這樓建得太矮,跳下去也摔不死。
他一邊下樓,一邊絕望地喊著:“冰姑娘,徐小乙。”
喊了半天,一點回聲也沒有。左丘明坐在椅子上,汗下如雨,呆若木雞。
隻因武林中對《指玄寶鑒》和冰歆如感興趣的太多了,若想查出是誰擄走了她,已屬不易,再要在強敵手中把她救出更是難上加難,何況時間久了,這結局更是不堪設想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