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雪花笑道:“這真是天意,二十年前,李照海已經猜到這首詩裏可能暗藏玄機,可他一直參不透詩裏的一招一式,今日被庸兒悟出,真是可喜可賀。”
頓了一頓,又道:“如今詩文被毀,方今天下,能使這種武功的,就隻有庸兒你一人了。
“不過,你之所以練來如行雲流水,毫不費力,我想是因為梅山五洞將一百多年的天荒神功輸給你的緣故。
“你的內力如此之深,才會事半功倍,否則,這石壁上的武功早被他人悟出了。”
提到梅山五洞,秦居庸這才醒悟,已好長時間沒聽到他們的嬉鬧聲了。
三人來到荔枝樹下,卻哪裏還有他們的影子。
秦居庸大吃一驚,叫道:“楊兄弟,胡兄弟!”
四周寂靜,無人應聲。
李曼殊叫道:“宋洞主,馬洞主!”
仍是無人應聲。
宮雪花皺眉道:“他們會到哪裏去?”
這時,空中傳來“呀呀”幾聲鳥叫,三隻飛雁從頭頂飛去。
大雁鳴叫聲未已,又聽得“嗖嗖”兩聲,似有兩枝利箭從山坳射出,利箭劃破長空,嗚嗚聲響,不偏不倚,正中大雁頸中。
三頭飛雁淒叫著一齊墜落。
兩箭三雁,這射箭人的身手,實是高深。
秦居庸等三人均麵色一變,他立時想到那日在船上啞巴婦人飛刀射鷹的情形,正欲朝大雁墜落之處掠去,忽聽另外一個方向傳來腳步聲。
秦居庸內力精深,一裏以外的響動他都能聽見,凝神又聽了片刻,發覺那腳步聲有三四個人,且往這邊而來。
“深更半夜,有人到這裏幹甚麼?”他略一沉思,一手抓住李曼殊,一手抓住宮雪花,雙足一蹬,施展輕功,飄飄然上了荔枝樹。
三人剛剛藏身好不久,那腳步聲已到了前麵不遠,秦居庸暗暗道:“看來這些人的輕功也是一流。”三人怕被他們發現,趴在樹上一動不動。
不久,那些人已經來到跟前,秦居庸透過樹枝的葉縫往下看,見到了四個黑衣蒙麵人。
雖然月色清朗,但他們蒙住臉隻露出兩隻眼睛,不過,他們一開口秦居庸就知道,這幾個人正是那夜在白河鎮客棧要殺宮雪花的人。
隻聽一人說道:“上次沒做好,聖姑甚是生氣,宮主下了死令,無論如何不能讓宮雪花回到李家堡。”
另一人道:“我跟隨宮主十幾年,也是第一次見宮主發這麼大脾氣。”
又一人道:“宮主說,讓我們在楊貴妃的墓地周圍埋伏,也許宮雪花會到這裏來。”
聽到這裏,秦居庸驚道:“他們的宮主真是神機妙算,竟知道我們會到這裏來!”
隻聽先前那人道:“今夜是八月十三,還有一天,天下英雄必將鏟平李家堡,到時候聖姑就可以稱霸武林了。”
另一人道:“聖姑武功絕頂,為何不早日稱霸武林,一定要等到八月十五之後?”
第三人接道:“我想聖姑也是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要等到八月十五天下英雄和李家堡鬥得兩敗俱傷時才雷霆一擊,大功告成,對不對?”
另外一人沉聲道:“不要胡猜,宮主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
聽到這個聲音,秦居庸隻覺李曼殊渾身一顫,仿佛突遭雷擊似的,張口就要驚呼,秦居庸手臂不動,手指微曲,嗤的一下,點了她的啞穴。
饒是如此,由於荔枝樹承受三個人的重量,還是微微晃了晃。
幸好恰巧這時刮了一陣大風,整棵樹也搖晃起來,不然肯定被黑衣人發覺了。
秦居庸很奇怪李曼殊為何心情突變,此時不能發聲,哪怕是很小的聲音也不能,他又很想知道原因,忽然他想起那次在楓林集江心亭,他們也是不能說話,而在彼此的手掌上寫字傳達心意,於是他在李曼殊的掌心寫道:
“你發現了什麼?”李曼殊很快在他掌心寫道:“他是陽伯雍。”
秦居庸寫道:“陽伯雍是誰?”
李曼殊寫道:“他是我的四姐夫,沒想到他是內奸。”
秦居庸馬上想起,剛才沉聲說話之人正是那天說他已經掌握了李照海芙蓉劍和其他三個女婿每個人武功中破綻的人,恍然道:“怪不得他會那麼說,原來他是李文殊的未婚夫陽伯雍,據說他是衡山派的第一高手,劍術了得,已得了掌門莫老大的真傳。”
他在李曼殊手掌心寫道:“那天在白河鎮客棧,也有他。”
李曼殊寫道:“那時我已經昏迷,所以沒有看出來。”
她很快又在秦居庸掌心寫道:“你下去抓住他,叫爹爹發落。”
秦居庸寫道:“不可,現在絕不能打草驚蛇。”
過了一會,李曼殊寫道:“也好,那我們如何將情況告訴爹爹?”
秦居庸想了想,寫道:“先看情形再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