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燈道:“我真的很餓,已沒有力氣回答你的問題。”
洪掌櫃道:“你的答案很長,一時之間很難說清楚?”
寒燈點頭道:“是的,說來話長。”
洪掌櫃道:“那你就簡單說吧。”
寒燈道:“簡單說,我是來送信的。”
“給誰送信?”
“你。”
“什麼信?”
“今天花侯爺要到這裏來。”
寒燈以為洪掌櫃聽到這個消息,無論是緊張或是興奮,肯定會神情大變,不料他卻麵不改色道:“就為這,你在寒冷的雪地走了一夜?”
寒燈反倒愣了愣,說道:“為了這個消息,難道我不應該連夜趕來?”
洪掌櫃道:“對我來說,這確實是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可是跟你有什麼關係,要姑娘這般費心費力?”
寒燈幹脆道:“我怕你殺不了他。”
洪掌櫃仍舊漫不經心道:“我等了他十六年,你根本不用為我擔心。”
寒燈道:“可你並不認識他。”
洪掌櫃道:“他殺了我四位兄長,憑感覺我就能知道誰是我的仇人。”
寒燈道:“洪掌櫃,你不要失之大意,花侯爺可不是苦心大師。”
提到“苦心大師”四個字,洪掌櫃這才變了臉色,沉聲道:“姑娘究竟是什麼人?”
寒燈冷笑道:“洪掌櫃,你先別問我是誰,我想知道你準備用什麼方法對付花侯爺。”
李七一直站在洪掌櫃身邊,他這時說道:“姑娘,洪掌櫃問你話,你一定要回答。”
寒燈不屑地望了李七一眼,道:“如果我不回答呢?”
李七道:“姑娘若不回答,就請離開香塵客棧。”
洪掌櫃道:“李七,不要對客人無禮。”
李七躬身說:“是,掌櫃。”然後不滿地盯了寒燈一眼。
寒燈道:“洪掌櫃,苦心大師是否死於一杯清茶?”
洪掌櫃道:“是的。”
寒燈又道:“其實苦心大師至死也沒有碰過茶杯,對不對?”
洪掌櫃詫道:“你怎麼知道的?”
寒燈道:“江湖傳言,苦心大師死於一杯茶,我就知道他並非喝了毒茶而死。”
“為什麼?”洪掌櫃問。
寒燈道:“因為苦心大師素以茶道聞名天下,毒茶根本不會入口,更不要說毒死他。”
“那麼……”
“世上有一種毒藥,泡在茶裏無色無味無毒,可是隨著開水冒出的熱氣卻奇毒無比。
“苦心大師雖然精通茶道,但他卻沒有想到茶的熱氣有毒,所以,他沒有碰一下茶杯,人已經死了。
“更妙的是,茶一涼,毒已揮發幹淨,因此,任何製毒高手都查不出毒來自何處,盡管毒死苦心的那杯茶一直在他的禪房裏……”
洪掌櫃越聽越心驚:“你……”
寒燈接下去道:“由於洪掌櫃的害人手段高超,十五年來苦心大師的師弟苦禪才一直沒有找到凶手,花侯爺乃是苦心生前最好的朋友。
“要不是他十五年前退隱江湖,他或許會悟出其中奧秘,我卻知道,毒死苦心大師的毒藥叫做‘藍霧’,對不對?”
洪掌櫃額頭突出,好像十分驚恐。
李七見掌櫃這模樣,怒道:“姑娘休要再胡說八道!”
寒燈道:“我哪裏有胡說八道,我還知道洪掌櫃毒死苦心大師的‘藍霧’是二十二年前‘大漠鬼公’送給他的。”
洪掌櫃忽然殺機畢露,目光如刀,冷聲道:“你究竟是誰?”
寒燈卻微微一笑,道:“難道你真的猜不出我是誰?”
洪掌櫃盯著寒燈,喃喃道:“大漠鬼公當年曾說過,普天之下,這藍霧的秘密隻有魔鬼一家知道,原來他是騙我的……”
寒燈道:“他並沒騙你。”
洪掌櫃冷哼道:“現在你不僅知道毒藥的秘密,而且,還知道鬼公二十二年前……”
寒燈道:“我是他的女兒,我當然知道。”
洪掌櫃聞言驚住!
良久,才搖頭道:“不可能的,大漠雙鬼的女兒鬼手寒燈十八年前已經死了……
寒燈冷笑一聲,突然左臂一揮,袖中銀環射出,十二道銀光,分射十二支蠟燭——
屋裏十二支蠟燭擺在不同的方位,銀環“哧哧”有聲,隻覺眼前閃電一晃,燭光不搖,卻是驟然同時熄滅!不用問,蠟燭是銀環擊滅的。
寒燈揮手間熄滅屋裏所有蠟燭,方位之準,不可想象!
如果她剛才的銀環分射十二個人,十二個人也已經斃命!
她的“追命環”果然非同凡響。
銀環一擊而回,全部套回她的五指間。洪掌櫃和李七看得呆了,他們還沒喝彩,十二支蠟燭忽地又重新點燃。
原來剛才她將銀環飛擊的力量掌握得恰到好處,將燭火攝走,卻不完全熄滅!
蠟燭重燃,寒燈這時右臂一晃,閃出一道光芒——
光芒閃射,蠟燭再次熄滅!
這次,蠟燭沒有在光芒消失後重新點燃,屋裏變得暗淡,隻有那盞昏沉沉的燈籠。
洪掌櫃茫然道:“追命環,奪魂針,難道……你真是鬼手寒燈?”
寒燈幽幽歎道:“十八年前,花劍侯為武林出頭,我爹娘被迫將我打下斷崖,然後又自廢武功,花侯爺這才饒了他們一命,幸好天不亡我,又給我報仇的機會!”
洪掌櫃驚道:“你十八年前已是十七歲,如今算來當有三十五歲,為何看起來仍是個小姑娘?”
“那是我在絕穀中無意修煉了天方神尼的駐顏寶典之故。”
寒燈似笑非笑,接道:“當年我絕處逢生,又在沙漠中找到了爹娘,此後沒離開沙漠半步,直到半年前才重行江湖,我聽到苦心大師死於一杯清茶時,就斷定他一定是中了‘藍霧’而死,而天下有此毒藥者,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洪雷。”
洪雷就是洪掌櫃。
寒燈繼續道:“因為這種毒藥極難煉製,我爹一生也隻煉製出兩顆‘藍霧’而已,一顆二十二年前送給了你,另一顆他放在我身上,卻在那次落崖之中丟失,因此,苦心大師必是洪雷所殺無疑。”
燈籠雖暗,卻能看見洪雷臉上有汗滾落。
寒燈道:“隻要我不說,就算再過一百年,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就是害死苦心的凶手。”
洪掌櫃凜然道:“你想怎樣?”
“我來,是想幫你。”
寒燈陰冷道:“花含香逼我爹娘自廢武功,又殺了我師弟彈一指,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可他的劍實在太快,我擔心你殺不了他,所以連夜趕來……”
洪掌櫃籲了口氣,如釋重負,道:“既然如此,一切就由你安排。”
寒燈展顏一笑,道:“這十五年來,你一定研究了不少對付花含香的方法,咱們聯手配合,定教花含香有來無回!”
洪掌櫃也笑了。
李七這時道:“洪掌櫃,我去給寒姑娘收拾房間。”
寒燈臉一頓,道:“我說過不吃東西是不會睡覺的。”
洪掌櫃道:“寒姑娘,李七說得沒錯,客棧裏真的沒東西吃。”
寒燈不滿道:“洪掌櫃,香塵客棧是這樣待客的?”
洪掌櫃無奈道:“寒姑娘不要見怪,這是香塵客棧的規矩,頭天的剩飯剩菜全部都喂豬。
“當天必備的油鹽米菜是夥計們天亮時到二十裏外的小鎮上采購的,現在天沒亮,夥計們還沒起床,所以客棧裏什麼東西都沒有。”
李七接道:“就算現在就天亮,夥計們從小鎮上來回,至少也得兩個時辰,寒姑娘最好先睡一覺。”
寒燈這才不作聲。
這時,黑暗中傳來雞啼。
李七說:“天亮了,夥計們該起床了。”
他說著,飄身去打開銅門,果見漆黑的天幕現出了一縷晨光。
但屋裏依舊很黑。
不知何時,寒燈周圍忽然多了許多人。
這些人竟彌散著殺氣!
寒燈吃了一驚,目光掠去,看清周圍一共多了十二個人,洪掌櫃和李七卻已退到了這十二個人的身後。
這十二個人以不同的方位圍住寒燈,無形中組成了一個厲害的殺人陣勢!
寒燈看不清所有人的臉,隻覺得自己無論攻擊誰,其他十一個人便會給她致命一擊!
她沒有出手。
那十二人也沒動。
良久,寒燈歎了口氣,轉身,將桌上那盞燈籠的紙罩取下。
燈籠沒了紙罩,裏麵的蠟燭忽地明亮了許多。
燭光照著那十二個圍住寒燈的人……
寒燈緩緩轉頭,看清了十二張臉。
他們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什麼。
寒燈忽地又歎了口氣,說道:“洪掌櫃,你想用這些膿包對付花含香,真是做夢!”
一邊說一邊將那個紙罩慢慢罩回去,燭光又暗。
她剛才取下紙罩,仿佛就為了看清這十二個人的臉。
而就在這時,十二個人動了。一齊動。一齊出招。
他們的招式是拳頭。
每人一拳,快疾無比地擊向寒燈!
十二個人組成的本來就是殺人陣勢,十二拳擊出,聲勢駭人——
他們雖是一樣的拳頭,但速度不一。
雖然速度不一樣,可這一拳的威力卻是任何人也不敢小覷!
如果說寒燈一開始有些輕視他們,等到他們的拳頭出擊,她立刻發現自己錯了:這簡簡單單的一拳所產生的奇異變化和莫測的力量竟是她前所未遇,她有把握化解十一個拳頭,但最後一個拳頭隻要擊中她,她仍是難逃一劫!
她還是沒有出手。
她甚至沒看攻擊她的十二個人,隻是瞥了洪掌櫃一眼,見他嘴角泛起得意的冷笑……
“鬼手寒灶”素以陰忍凶殘而著稱,此刻有人要取她性命,難道她竟然無動於衷,坐以待斃?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她閑暇以待,定是早有預謀!那麼,這十二個人一出拳,就會遭殃!
站在洪掌櫃身側的李七似是想到了這一層,他大叫一聲:“住手!”
然而,那十二個拳頭快如閃電,變幻著擊向寒燈!
就在李七的大叫聲中,快如閃電的十二個拳頭倏然頓住!
可是李七明白,他們收住拳頭,並不是聽到了自己叫聲的緣故,他們一定是中了對手的暗算!
果然,隻聽寒燈說道:“洪掌櫃,這些人根本不是花含香的對手,我殺了他們,你不會介意吧!”
寒燈的“追命環”和“奪魂針”並未出手,她用什麼殺人?
可是一會,這十二個人就痙攣起來,然後倒在地上。
他們死了。
她用什麼方法殺了他們?
她的殺人手段真是太可怕……
晨曦從門口射進來,照著洪掌櫃蒼白的臉,他緩緩道:“寒姑娘,你的毒是不是在蠟燭裏?”
寒燈點頭道:“是的。”
接著問:“你的十二天罡陣是用來對付花含香的?”
洪掌櫃沒有說話。
李七答道:“沒錯。”
寒燈搖頭道:“他們的拳頭太慢了,這麼慢的拳頭,如何敵得過花劍侯的快劍?”
洪掌櫃忽然道:“他們的拳頭雖然慢了點,但是如果你不是用毒,剛才已經死在他們的拳頭下了。”
寒燈道:“可惜他們的對手不是我,而是花劍侯。”
洪掌櫃道:“花含香是決不會用毒的。”
寒燈仍是搖頭,道:“十二天罡陣雖然能出奇製勝,令人防不勝防,可是以他們的速度,在花含香拔劍的一瞬間,他們的拳頭最多隻能擊出一半。”
洪掌櫃微微道:“這麼說,要使他們的拳頭能打中花含香,速度至少得再快一倍?”
寒燈點頭。
洪掌櫃轉身問李七:“你訓練的十二天罡陣,他們出拳的速度有多快?”
李七道:“他們比這些夥計的速度至少要快兩倍。”
洪掌櫃笑了起來,道:“他們的拳頭打在人身上會是什麼情形?”
李七道:“他們的拳頭沒有打過人,有一回我讓他們打過一個石獅子。”
“結果怎樣?”
“石獅子變成了石粉。”
“人跟石獅比,哪個更硬?”
“除非鐵獅子,人根本不能跟石獅比。”
“這麼說,他們的拳頭打在人身上,人至少也會變成一堆肉漿?”
“我想是的。”
洪掌櫃與李七一問一答,顯是說給寒燈聽的。
寒燈聽得心驚,插話道:“他們在哪裏?”
李七道:“在一個秘密山洞裏,隻是山洞離這裏很遠。”
他馬上又道:“不過我現在動身,中午或許能回來。”
寒燈沉思了一會,抬頭,見外麵天已大亮,曙色從門口漫進來,她忽然道:
“那你還不動身!”回頭,屋裏已沒了李七。
洪掌櫃道:“李七已經動身了。”
寒燈呆了呆,繼而道:“但願他能趕在花含香之前回來……”
一個女人的聲音接道:“就算李七不再回來,我們也要想辦法要花侯爺的命!”
隨著話音,從裏屋走出一個女人,隻見她一臉濃妝,唇膏鮮紅,蛇腰款款。
她走到洪掌櫃身邊,柔媚地倚著他,細聲道:“洪掌櫃,你說對不對?”
洪掌櫃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自在地:“小秦,你怎麼這樣說?”
女人道:“洪掌櫃,你不是早就想跟我在一起了嗎?”她把頭靠在他肩上。
洪掌櫃挪了一步,直了直身子,想推開她,說道:“小秦,我跟李七是好朋友,朋友妻,不可欺,我怎能做對不起朋友之事?”
原來她是李七之妻,看她這副妖模樣,最多不過二十五歲,她纏住洪掌櫃,嗲聲道:
“洪掌櫃看得起我家李七,才會當他是朋友,可李七也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他對我說過,隻要你用得著我秦孫,他是絕沒有二話的。”
洪掌櫃正色道:“小秦,你為香塵客棧做的已經不少。”
秦孫見洪掌櫃如此,隻得直起腰,說道:“洪掌櫃,我在這裏住客棧的房吃客棧的糧,隻是有客人的時候為客人吟唱幾曲,我覺得欠客棧太多,而客棧是你開的,欠客棧的就等於欠你的。”
寒燈一直盯著秦孫紅紅的櫻桃小嘴,忽道:“你是不是很想幫幫洪掌櫃?”
秦孫馬上望著寒燈,道:“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今天那個非常厲害的花劍侯要來,你們也還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
“別說不知道李七能否趕在花劍侯之前回來,而且花劍侯也不是客棧的夥計,寒姑娘的毒不一定對他有用,我欠客棧這麼多,很想盡點力。”
寒燈道:“你最擅長什麼?”
秦孫笑道:“凡是聽過我唱歌的人都說我唱得很好的。”
寒燈道:“他們有沒有說好到什麼程度?”
秦孫道:“他們說,我簡直把他們迷住了。”
寒燈道:“你確實很美,但是要迷住花劍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秦孫道:“隻要對男人,我就有信心。”
然後又道:“隻要我迷住花劍侯,令他失魂落魄,你們就一定能得手了。”
寒燈默默注視秦孫好久,終於道:“洪掌櫃,既然她有信心,就該讓她試一試。”
洪掌櫃顯得一點沒信心,麵無表情。
寒燈對秦孫道:“我也做了這麼多年的女人,也有一些迷人的訣竅,待會一一教給你。”
秦孫笑道:“那我就更有信心了。”
雪野,馬匹奔馳。
四匹黑馬在前。
白馬在後。
這無疑是花含香一行,他們正前往雪龍山。
花含香一路在不停地喝酒。
馬車顛得厲害,可他仍舊將碗倒得滿滿的,然後一飲而盡,從不讓一滴酒溢出。
此刻,他已喝了整整兩囊酒,車廂牆壁上多了兩個空酒囊。
這些酒是九叔從桃花香榭盛的。
應該說,這些酒無論從入口還是從品質都稱得上一流。
他在喝酒的時候,不免又想到了桃花——他喝了她的女兒紅酒,心裏總有一絲歉疚,他眼前總是浮現出他離開桃花香榭時桃花那無奈和失望的眼神,以及她那神奇的剪花的刀法。
從昨晚到現在,他明白自己可能已陷入某種陰謀,可他一時看不出真正的破綻在哪裏,他隻知道:
桃花絕不會是陶鶴的女兒,桃花手裏的那塊玉也不是花家祖傳的禦賜翡翠!
桃花為什麼要這樣做?
可是陶公對花家有恩,父親贈玉給陶公一事她又如何知道?
她為什麼要說陶公死於十六年前,而且是死在快刀之下……想到這裏,忽然心中一動:剛才胡艄公的徒弟也說胡艄公死於快刀,而且同樣是背上中刀,這是巧合還是有某種聯係?
倘若是真的,凶手是不是同一個人?
十六年前,五年前,誰的刀有這種驚人的速度……他靜靜地坐著,隨著馬車的顛晃,厚重的車簾微微掀動,耀眼的雪光映著他的臉。
他的心情漸漸平息,不去想那些想不通的事。
他隻是擔心,這次又見不到胡艄公的兒子……他遠離江湖十五年,盡管他的劍仍舊出鞘封喉,但他對十五年後的江湖上的人或事,已然覺得十分陌生。
然而,憑借他敏銳的直覺,他預感到武林中正醞釀著腥風雪雨……如果不是為了雲兒,他也許不會踏上千朵門之路,盡管他還不知道能否救出雲兒,可他得試一試。
胡艄公的這四位徒弟叫高武、蔣明、岑荒和唐萬。這四人中,高武年齡最大,今年二十九歲,蔣明和岑荒都是二十七歲,唐萬最年輕,才二十六歲。
早上花含香有意挨過他們一拳,他已試出,唐萬年紀最小,可功力最深。
唐萬告訴他,他們四人原來是黃河岸邊一個叫做“水晶宮”組織裏的殺手,十二年前,“水晶宮”被強仇毀滅,他們四人跟“水晶宮娘娘”的一個叫杜蘭的丫環僥幸得以逃脫,後遇胡艄公,便拜胡艄公為師。
杜蘭後來成了胡艄公的妻子,次年生下兒子胡雲。
五匹馬一路狂奔。
忽然,花含香聽到空中傳來一聲鳥的淒鳴,接著“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前邊。
九叔已然勒馬。
雪地上,一隻小黑鳥。
小黑鳥的身上還留著一支細長的利箭。
利箭穿喉!
九叔說道:“侯爺,這隻鳥是被箭射死的。”
花含香心裏“咯噔”了一下,想道:
自己剛才未聽到箭響,鳥兒定然是被射中後又飛了很久才發出這聲淒鳴的……
——利箭穿喉而鳥不死,這人的箭好快!
高武等四人在前麵奔馳,回頭見馬車停住,便拍馬回來,見了雪地上的小鳥,驚奇道:“是誰射死了這隻小鳥?”
話音剛落,就聽得遠處馬蹄聲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