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不帶這樣的啊,你這家夥不會是開掛了吧?不對,一定是你開掛了!”那個斯巴達在頻道裏嘶吼著。
“哪有?這次是你的手速太慢了吧,我都把城堡建好,鐵匠鋪也是三攻三防了,你怎麼還在玩步兵大隊?搞了半天,半個投石車也不造,能贏就活見鬼了。”莫冥麵無表情地回答,這一次他不再放水,他沒有用觸屏,換上了鼠標,神色專注。
瞬間又轉到另一個窗口,上頭發來了新的信息:你在熬夜補習嗎?,莫冥臉上強忍著欣喜的笑容立刻回複著:沒有啊,我隻是在玩遊戲。對方回複得有點慢,分明是在用手機上線打字的,但是莫冥卻一個勁兒地盯著對話框,仿佛下一秒她就可能回話,自己的注意力絕對不能被別的存在幹擾,不論那個可憐的斯巴達把窗口怎麼震動。
“恩,為了讓自己明天更好的學習,勞逸結合是必要的,不過別熬的太久哦。”那個月光白的的頭像給莫冥發來個笑臉,“你打算好了嗎?報考哪所學校?”
“從這個句子的長度,討論的深度來看,這算是對我的關心嗎?”莫冥的眼裏好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放光,終於忍不住大大咧咧地笑了“我也沒有特別確定的選擇,應該會選擇離家比較近而大家去的多的地方。”順帶回頭看看,這次丁曉雨是真得呼呼地睡著了,他放心下來繼續回複。
而他剛剛打完就感覺坐立不安,他不知道這句話說得對不對,萬一和對麵的她想的不同該怎麼辦?她也許想得比我更多,會不會嘲笑我的膚淺?
莫冥雖然很糾結但還是在堅持,煎熬的等待中他仿佛聽到了心髒的跳動,靈魂在顫抖著。幾秒鍾很快過去了,窗口的最後落下一行可愛的現代體文字:“是啊,如果大家都能去一所不錯的大學就好了。”看到的莫冥如釋重負,拍了拍胸脯,想馬上回複而突然間又不知道該回複點什麼,鈴聲再度響起:“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如何?”
他愣住了,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有可能收到她的邀請,孟蘩,她那麼優秀,作為班級裏唯一一個待莫冥如朋友的班長,她同時兼備著溫柔的人格,沒有傲慢與偏見,即便是莫冥在學習上的看法也隻會是:“他真的愛讀西方文著,但丁的《神曲》是他的最愛。我真得覺得很不錯。”最為重要的是,她還是莫冥三年的同桌,具體原因莫冥已經記不太清楚,但是他忘不了這三年她給予自己的恩惠,雖然大部分時間,她身旁總留著空位。在莫冥的記憶裏,她的英姿是在講台上強烈號召的身影,她獨有的表情,是她在遙望遠處在晨曦下的容顏,那時間春風微動,簾幕微起,她閉上眼睛,下課時沉浸在溫和的陽光裏,看著人感到平和寧靜,那真的是一段美好的時光,但也無法挽回也不再擁有。三年的高中直到今天,好像夢一般,萬花飛舞,離神迷眼,而在夢的盡頭卻有一個她在彼岸停留,莫冥隻是遠遠地看著,沒有勇氣去招手呐喊。
“怎麼了?”對話的滑動把莫冥從回憶中拉回來,莫冥當然一口答應:“好的,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嗬嗬,不用那麼誇張吧,搞得那麼感動。”莫冥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個女孩的笑容。
“女孩子別熬夜啦,對身體不好的,晚安吧。”莫冥說不清楚,自己為了一個人等了很久,很多時候都沒有理由,就算是這樣,他也會感到自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讓人家花費時間在自己身上,但又很矛盾地期待,那怕能多說一句話,這樣的無意間的折磨,讓莫冥深感負罪和痛苦,因為不知道女孩的真實心情,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自作主張讓別人痛苦。
隻是女孩是否能體會到莫冥的心意呢?可那有什麼關係?隻要她不討厭自己,那不就夠了嗎?自己隻不過是自作自受吧,女孩沒有任何錯,有錯也是自己導致的。她那麼善良溫柔,自己如果有罪就是再痛苦也應該自己去承受。
莫冥就這樣的思考著自己對孟蘩的看法,看著月光白的頭像逐漸地暗淡下去,變成不會再跳動的灰色頭像。
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他苦笑著摸了摸胸口,感受著信封方正整齊的實感,自言自語著:“還是下雨天好一點,我可以撐傘,聽雨說話,……這裏有淡淡的月光,虛弱,黯淡,再無別的東西了。”